“当时心里就是憋着一口气，非要把套头魔亲手逮住。大晚上的不睡觉，就出去乱逛。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刚巧就被我撞见套头魔行凶作案。”
“然后他袭击了你。”石晴雪说。
“对，我的注意力被墙根处的那具尸体吸引过去，那人拿木棒偷袭我，虽然没被打中要害，但我摔在地上了，套头魔抡起棒子揍了我一顿，然后就跑了。我爬起身追了上去，当时也是被打傻了，竟然没有骑自行车追，就靠着两条腿追了上去。”王潇悔不当初的说。“如果我骑着自行车追，一定能追到他。”
“您之后是跟丢了吗？”
王潇痛苦的点点头，“他拐进了一片棚户区，那地方我不熟悉，又是大晚上的，没什么光亮，我只能听着他的脚步声判断方位，跑着跑着，就把自己绕迷糊了。不知道他是躲在什么地方，奔跑的声音没了，我去找，可最终还是没找到。
“好像是被一块砖头绊倒了吧，摔在地上后我就昏了过去。磕到了头，缝了几针，留了道疤，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有多么蠢，把那么危险的罪犯给放跑了。”
“这不是您的错，前辈。”
“就是我的错。”王潇自责的说，“如果当时我的判断能再正确些，套头魔就不会逍遥法外。幸好那个叫薛盼盼的姑娘没出大事，不然我真是没脸活了。况且谁知道究竟有多少姑娘在过去的20年里遭遇了套头魔的毒手？我不相信那王八蛋能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石晴雪和侯伟对视了一眼，决定暂时对王潇隐瞒郑欣彤的事，这位老警察已经愧疚了半辈子了，没必要再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您是说脚步声突然就没了，没有其他可疑的声音响起吗？”
“我是没注意，当时我神智也不太清醒，被好一通揍不说，跑了那么远，体力早就耗尽了。
要是当时我能叫上那个人一起追，说不定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叫上那个人？您说的是谁呀？”
“就是那天晚上遇见的一个路人，应该是住在那片的住户吧。我去追套头魔的时候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刚好就看到一个男人。”
“您确定是男人吗？”
“应该是，没有路灯，黑灯瞎火的，那人还站在墙根的阴影里，不过我觉得是个男的，个头不高，不到1米7吧，挺瘦的，那时候是夏天，人穿的都少。我就问他有没有看到有人跑过去，那男的指了下方向，我就追了过去。”
“您确定给您指路的那个陌生人不是套头魔吗？”
“不是，体型对不上，套头魔比他高，而且腿也比较长。那男的个头很矮，上半身偏长。我当时就应该叫上他帮忙的。”
“对方可能也不会帮忙啊，搞不清楚状况，大概率会袖手旁观。”
“但起码问一下的话，说不定结果就不一样了。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当时我没有犯下那么多错误，是不是就能把套头魔给逮住？”
“前辈。”石晴雪心疼的看着对面这位饱经风霜的老警察，即便已经过去了20年，可他仍在为年轻时没能抓住的那名罪犯而自责、懊恼。
即便是为了前辈，也一定要将套头魔逮捕归案。石晴雪在心中暗暗发誓。
当被问及是否有看清套头魔的长相时，王潇摇了摇头，“我没看到他的正面，连逃跑时的背影都已经很模糊了。我就记得那是个身材很纤细的人，大夏天的，还穿着长裤、外套，应该还戴了手套。有没有戴帽子记不住了。
“那晚的记忆太模糊，我只记得黑，到处都是阴影，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那姑娘的尸体白的渗人......”
“前辈，想开一点，因为您的缘故，套头魔停止了作案。”
王潇摇了摇头，“别安慰我了。他可能没在辽江市作案，但可能跑到外地去杀人了。那天晚上之后，但凡有死在套头魔手上的人，我都得承担责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担惊受怕，担心会听到套头魔卷土重来的消息。一晃过去了20年，我也成个小老头了，套头魔是不是也老了呢？但我总觉得那人应该比我年轻。”
“您为什么这样想呢？”
“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吧。我只看过他逃跑的背影，那不像是个上了岁数的人。”王潇沉浸在回忆之中，“那人最终跑到哪儿去了？他为什么又突然出来作案？真的是他本人吗？”
石晴雪回答道：“被害人薛盼盼听绑架她的罪犯描述的作案经过，与20年前那一连串凶杀案能够对应上。其中很多信息并未向外公开过。即便绑架薛盼盼的罪犯不是套头本人，大概率也接触过套头魔，从本人口中得知过详细的作案经过。”
“20年呐，他忍了整整20年吗？他这回又要杀几个人了？”
“或许他不打算杀人，”石晴雪试图缓解王潇的焦虑，“薛盼盼被囚禁了整整10天。由此可见，如果真是套头魔本人的话，也改变了作案手法。之前他都是选中受害人后当场杀害，袭击地点与抛尸地点相距很近，但这一次绑匪是与薛盼盼有过长时间的网络上的交流。
“即便薛盼盼离家出走是个偶发因素，可能将绑匪的计划提前了，但对方在成功绑架薛盼盼后囚禁了她整整10天，这期间也没有对薛盼盼做过分的举动，既没有虐待也没有性侵，只是反复向薛盼盼讲述曾经的作案细节。可能他并不急于杀人。”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王潇不解的问，“人到手了却不着急杀，也不虐待，更没有性侵。这和当年那个凶残的套头魔完全不符啊。你们应该有看过当年那几起案件中死者的遗照吧，尸体的状况都非常凄惨。”
石晴雪和侯伟倒是没有看过那7名被害人的尸体的照片，不过光是资料中冷冰冰的文字描述，就已经让他们感到生理上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