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四更时分，客栈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不好了！“一个内卫慌张地冲进来，“我们派往扬州的探子回报，林如海大人...遇刺身亡了！“

狄仁杰猛地坐起：“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两个时辰前！刺客留下一枚妖清的黑狼卫令牌...“

众人很快聚集在大堂。殷伏荼将密信递给狄仁杰，后者看完后脸色阴沉如水。

“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皮底下。“狄仁杰沉声道，“林如海刚送出密信就被灭口，说明扬州那边已经察觉了。“

程始握紧佩刀：“大人，我们是否按原计划前往扬州？“

“去，当然要去。“狄仁杰冷笑，“不过要换个方式。“

他转向殷伏荼：“殷国公，从现在起，你恢复真实身份。我们大张旗鼓地进扬州城！“

“什么？“殷伏荼愕然，“那我这三个月东躲西藏...“

“正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殷国公回来了！“狄仁杰眼中精光闪烁，“帝姓王族再嚣张，也不敢明着对一位国公动手。“

上官婉儿补充道：“而且国公在北境旧部众多，只要您亮明身份，至少能震慑一部分宵小。“

殷伏荼沉思片刻，突然笑了：“狄相好算计。这是要拿我当诱饵啊？“

“不敢。“狄仁杰正色道，“只是借国公威名，稳住江南局势。“

天边已现鱼肚白。雨不知何时停了，屋檐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殷伏荼走到院中，从怀中取出那支珍藏多年的玉簪。朝阳初升，簪头的芙蓉花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像记忆里那个女子的笑颜。

“元漪...“他轻声呢喃，“这次，恐怕真要相见了。“

扬州城，林府。

白幡高挂，灵堂肃穆。林如海的棺椁停放在正厅，前来吊唁的官员络绎不绝。

一个身着素服的年轻女子跪在灵前，面容憔悴却难掩清丽。她是林如海的独女黛玉，今年刚满十六岁。

“小姐，节哀。“管家低声劝道，“老爷若在天有灵，也不愿见您如此伤悲。“

黛玉只是摇头，泪水无声滑落。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就听侍卫高声通报：“江南黜置使狄大人到！殷国公到！“

满堂宾客哗然。殷伏荼的大名谁人不知？五年前北境一战，他以三万破十万，杀得胡人闻风丧胆。只是后来突然交出兵权，隐居不出，没想到今日竟出现在扬州！

狄仁杰一身素服走进灵堂，身后跟着恢复国公装束的殷伏荼。五年戎马生涯沉淀出的杀伐之气，让在场众人不自觉地退开一条路。

“林小姐。“狄仁杰上前行礼，“令尊为国尽忠，本相定会查明真相，还他公道。“

黛玉正要回礼，突然看见殷伏荼腰间佩剑，脸色骤变：“这把剑...“

殷伏荼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佩剑——这是五年前萧元漪送给他的生辰礼，剑柄上刻着“同舟“二字。

“小姐认得此剑？“

黛玉还未回答，灵堂外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殷国公好大的威风！“

人群分开，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摇着折扇走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护卫。他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阴鸷，正是妖清帝子玄烨。

“玄烨公子。“狄仁杰不动声色，“帝姓王族无诏不得离封地，公子这是...“

“狄相言重了。“玄烨笑道，“本公子是来扬州游玩的，恰好听说林大人不幸离世，特来吊唁。“

他说着走向灵前，却故意从殷伏荼身边擦过，低声道：“国公好手段，假死脱身这招玩得漂亮。可惜...有些人你保不住。“

殷伏荼瞳孔一缩。这话明显意有所指...

就在这时，灵堂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虎贲中郎将萧元漪，奉旨协查江南盐案！“

殷伏荼浑身一震，缓缓转身——

阳光下，一个身着戎装的女子策马而来。五年时光仿佛在她身上停滞，那双明亮的眼睛依旧如星如火。

萧元漪利落地翻身下马，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殷伏荼的瞬间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狄相。“她抱拳行礼，“末将奉命前来报到。“

狄仁杰点头：“萧将军来得正好。“他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提高：“即日起，江南各州实行宵禁！所有盐商必须重新登记造册！本相倒要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玄烨脸色微变，折扇“啪“地合上：“狄相这是要与我帝姓王族...“

“玄烨公子。“殷伏荼突然打断他，手按剑柄，“五年前在北境，我杀过三十七个妖清黑狼卫。你想当第三十八个吗？“

满堂寂静。玄烨脸色铁青，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待人群散去，殷伏荼才敢看向萧元漪。却发现她正与程始低声交谈，两人手指不经意地相触，又迅速分开。

那亲密无间的样子，让殷伏荼心头一阵刺痛。

“国公。“上官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极轻，“密室里说话。“

林府地下密室。

烛光昏暗，映照着几张凝重的面孔。除了狄仁杰一行人，还有林黛玉和一位白发老者——扬州府尹贾政。

“林大人的密信各位都看了。“狄仁杰沉声道，“盐税案的幕后主使，竟然是...“

“荣国府贾赦。“贾政痛苦地闭上眼，“我那个不成器的兄长...“

众人沉默。荣国府贾家是江南望族，贾赦更是当朝贵妃的兄长。若他真与帝姓王族勾结，事情就复杂了。

“不止如此。“黛玉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父亲临终前告诉我，贾赦背后还有人...是...“

她话未说完，密室顶部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小心！“殷伏荼猛地扑倒黛玉。几乎同时，三支弩箭穿透天花板，钉在黛玉刚才站立的位置！

“有刺客！“程始拔刀出鞘。萧元漪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却听“轰“的一声，密室唯一的出口被巨石封死！

“是机关！“上官婉儿脸色骤变，“这密室有暗道！“

话音未落，四面墙壁突然渗出黑色液体...

“火油！“沈逸惊呼，“快找出口！“

殷伏荼护着黛玉退到墙角，突然发现地面有一块石板颜色略浅。他用力一踩，石板翻转，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