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声音有些苍老,但底气很足。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正瞧见苏运于走进人群中来。
看到苏运,被林昭踢倒在地的那名青年,登时号啕大哭起来。
“大伯救我啊。”
“大伯,你快和他们说说,我真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啊!”
苏运看一眼被人按在地上的侄子,视线在众人脸上转一圈之后,最终落到赵权身上。
“臣苏运,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权瞧着缓缓拜倒的苏运,根本没有出言阻止的意思。
只是,苏运身子刚伏下去,忽然向一旁歪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好在,一旁有人搀扶一把,他才没有倒在地上。
赵权自然清楚,这是苏运在和他演戏。
苏运不可能对他行跪拜之礼。
但,赵权没想这么放过他。
“苏爱卿,朕不是罚你在家禁足吗?”
说着,赵权看一眼,几乎烧成白地的青楼。
“难道,苏爱卿是在青楼里禁足吗?”
苏运自然清楚,皇帝这是贬低,他家和青楼一样。
但,苏运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恭恭敬敬地躬下身。
“陛下容禀,老臣本是在家中反思。”
“可,听闻巴娄公主周媚被人劫持!”
“因此,心中焦急,这才带人出来寻找。”
说着,苏运看向依旧靠在赵权肩膀上的周媚,又看一看远处的青楼,脸上立刻露出一副了然之色。
“原来,陛下已经找到公主殿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周媚听到这话,脸色涨红。
苏运这是讽刺她与皇帝,在青楼里鬼混吗?
周媚努力挣扎两下,想要从赵权身上挪开。
奈何,她身子正是最虚弱时,蠕动两下,更像在蹭赵权的肩膀撒娇。
赵权都有些看不下去,非要这么考验朕吗?
但,赵权不准备,和苏运斗嘴。
“苏爱卿,那些都是小事。”
“重要的是,劫持周媚公主的贼人,就藏匿在你家青楼里。”
“这件事,你要作何解释啊?”
苏运面露惊讶,有些不解地看向地上侄子。
“苏驰,你可知道此事?”
苏驰脑袋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一样:“没有,大伯,我不知道这件事啊。”
苏运点点头,缓缓看向赵权。
“陛下,这件事,臣不知道。”
“还请陛下秉公处置!万万不可冲动急躁,冤枉好人啊。”
林昭看着阴阳怪气的苏运,早已不爽。
这次,他差点被这一老一小,坑死在青楼里。
他气不过地吼道:“苏运,你别在这儿睁着眼说瞎话。”
“你家的青楼,进去什么人,你会不知道?”
苏运依旧面相和气,丝毫不动气。
“林将军,你又不是没去过青楼?”
“这一天几百人出入,老夫怎知哪个是歹人?”
“呸!你别狡辩,他们都在青楼的密室里。”
“不是你们的人带去,他们怎么可能进密室。”
苏运哦一声,显得十分疑惑,再次看向苏驰:“有这回事?”
苏驰继续摇头:“大伯,我只知道这几天有新姑娘送来!来的是谁,我真不知道。”
苏运点点头,再次看向林昭,“你听到了?”
“或许都是那些人贩子干的,不关我侄儿的事。”
说完,苏运一甩袍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收拢至小腹位置。
他做出一副高官显贵、超然于世的派头,看向众人。
“好了,既然事儿已说清楚,那老夫就回去了。”
说着,苏运瞥一眼地上的苏驰:“还不滚起来,等着老夫去扶你吗?”
苏运在朝堂上积威已久。
此刻,他又做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唬住在场的一群人。
按着苏驰的两名御林军,被苏运盯着,不自觉地有些犹豫。
一旁,御林军副将,瞥一眼赵权,对两名御林军挥一下手:“还不放开苏大人的侄子。”
两名御林军正骑虎难下,听到命令之后,立刻放了苏驰。
苏驰双手在地上一撑,利索从地上爬起来。
只是,他刚起到一半,就听到耳后风声呼啸。
紧接着,嘭一下,一个重物砸在他的脖颈。
一股鲜血,登时从苏驰后脑流出来,很快浸湿衣领。
顷刻,遭受重击,又伴随失血。
让苏驰脑子一懵:“哎哟,谁XX妈打……”
苏驰正要喝骂,一转头看到,手还没放下的赵权。
听着苏驰的喝骂,赵权点头,“朕的母亲是榕溪太后,如今已经仙逝。”
“你是要找她老人家吗?”
苏驰被赵权盯着,身子软下去。
啪叽一下,又趴在地上。
随后,他听到赵权的审判。
“忤逆皇帝,辱骂太后。”
赵权盯着苏运眼睛,轻描淡写地问:“该当何罪啊?”
苏运见侄儿被打得头破血流,眼睛登时瞪得溜圆。
皇帝这打的,不仅是苏驰,更是他的脸啊。
苏运知道,前天皇帝才打死一个,忤逆皇帝欺君犯上的三品官。
如今苏驰不止欺君,还辱骂已故的太后,判他个抄家、夷三族,一点都不过分。
然而,若真这么判!
今天,他苏运亲自过来这一趟,就算完全失败啊。
先前,几次与皇帝过招,都是通过属下完成。
即便失败,苏党的人都可以认为,是那些人执行苏运计划的不当。
但今日,他亲自现身,若仍不能压过皇帝一头。
苏党的人心,怕是真要乱啊。
苏运迟迟没有开口。
一旁,林昭却不惯着他:“陛下,欺君、谋逆,当处以廷杖。”
“但,这小子不是官员,打他个五十板子就差不多了。”
“不过,辱骂太后,怕是得按照谋逆判处啊。”
“最少,都得是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赵权轻轻哦一声,依旧盯着苏运:“苏爱卿,你觉得呢。”
苏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淡然,早已不复存在。
既然皇帝向他宣战,那就看看谁的手腕更硬!谁的班底更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