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杨戬！我知道你秘密！

第七年立春那日，山间的桃树仿佛感受到了春的气息，突然绽放出满树繁花。

异香四溢，弥漫在整个山谷。

通臂猿猴被这股异香惊醒，迷迷糊糊中，他看见杨戬正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一截枯木之上。

“你这是要干什么？”通臂猿猴警觉地绷紧身体，眼中充满了疑惑。

杨戬并未回答，只见那滴指尖血竟化作金色符文，沿着枯木迅速攀爬蔓延。

那截原本毫不起眼的昆仑神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形，转眼间竟化作一尊与杨戬一模一样的木像。

更令人惊叹的是，木像的头顶也浮现出十五轮金光，与杨戬的气息别无二致。

“李代桃僵之术？”通臂猿猴突然尖叫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竟然想……”

话音未落，杨戬的真身已化作一缕清风，从石缝中悄然溢出。

山巅之上，那六字真言佛偈金光大盛，然而光芒却只照在那尊神木替身上。

通臂猿猴眼睁睁地看着杨戬在十丈之外重新凝聚身形。

银甲墨袍在月光下猎猎作响，显得英姿飒爽。

“……”

通臂猿猴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通臂猿猴声音发颤，满眼的震惊。

“你之前不是说五行山乃如来本源神通所化，除非领悟本源神通成就太乙古神，否则……”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眼前的杨戬，忍不住出声：“齐天，你莫不是已经凝聚了太乙古神道果……”

杨戬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

“太乙古神？”

他轻笑一声，声音冷清，如金玉相击，在这空旷的山谷间回荡，“若真到了那等境界，又何须用这李代桃僵之法。”

山风骤起，狂风呼啸着，卷起满地的枯叶，漫天飞舞。

通臂猿猴这才注意到，那枯萎的昆仑木上，竟浮现出与五行山如出一辙的佛门梵文。

“昆仑木生于混沌，三千年一发芽，三万年才成材。”

杨戬伸出手，指尖轻抚过枯木，木屑如沙般流泻而下，说道：“虽不及先天灵根，却有一桩妙处——可替命。”

通臂猿猴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虽性格桀骜不驯，但绝非无知之辈，自然明白这“替命”二字背后的份量。

如来五指所化的五行山，蕴含着佛门至高无上的愿力，专门克制妖族本源。

被压在山下这些年来，他被困于此，试过无数神通，甚至不惜损耗自身的元气，却连这山体的半分都无法撼动。

可眼前这个花果山的猴子，竟用如此巧妙的方法，瞒天过海。

“你早算到会有今日？”通臂猿猴声音低沉问道。

先前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在这一刻忽然消散殆尽，只剩下满心的疑惑和震惊。

杨戬目光投向九霄云外，天眼深处似有星河流转。

“金蝉子转世在即，西游将启，天光即将奏响！”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重重地砸在通臂猿猴的心上，“天穹上那几位的目光，总得有个去处。”

通臂猿猴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突然隐隐明白了。

这猴子故意大闹天宫，搅得天庭天翻地覆，引如来出手，再用昆仑木替身。

如此一来，诸天仙佛都以为齐天大圣还被压在五行山下，动弹不得，而真正的孙悟空，却早已金蝉脱壳，逍遥于天地之间。

“好一招瞒天过海！”

通臂猿猴咧嘴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苦涩。

他被困于此五行山下，每日都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而这猴子却能如此轻易地脱身，怎能不让他心生感慨。

“既然如此，齐天，你可还有法子让我也……”

杨戬轻轻摇头，说道：“昆仑木世间罕有，我也只得这一根。”

见通臂猿猴眼神黯淡，杨戬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体内法力十之八九来自他人，这古法虽能速成，却如沙上筑塔，根基不稳。”

通臂猿猴瞳孔骤缩。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当年为了与杨戬一战，他吞噬了万千妖族的法力，此事做得极为隐秘，这猴子，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五行山下，佛光淬体。”

杨戬指尖凝聚一点金芒，那金芒如同破晓的曙光，他轻轻点在通臂猿猴眉心，“对你而言，反倒是一场造化。”

金光入体，通臂猿猴只觉浑身妖力如沸，仿佛被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熔炉。

往日那些驳杂不堪的法力，竟在佛门禁制的淬炼下开始缓缓纯化，变得更加纯粹和强大。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和感激，却见杨戬已转身欲走。

“等等！”

通臂猿猴急呼，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齐天，你手中可有九转金丹？”

杨戬脚步微顿，说道：“倒是有几枚。”

通臂猿猴喉头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忽然，他咬破指尖，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云端传来轰隆巨响，仿若天崩地裂，一根通体幽蓝的铁柱破空而来，重重插在二人之间。

“齐天，我以渤海擎天柱，换你一枚九转金丹！”

通臂猿猴声音嘶哑，这法宝与他性命交修，相伴多年，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推向前去。

杨戬注视着这根后天至宝渤海擎天柱，忽然，他轻笑一声，说道：“不必。”

他袖袍一卷，渤海擎天柱拔地而起，化为飞针，落入通臂猿猴手中。

杨戬淡淡道：“如意金箍棒我已够用，这擎天柱……你留着淬炼罢。”

“你！”通臂猿猴又惊又怒：“你若不愿，我还可以其他之物交换！”

“不必。”杨戬头也不回地摆手，说道：“我会去北俱芦洲走一遭，将九转金丹交予万妖女王疗伤。”

通臂猿猴怔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北俱芦洲正是万妖女王养伤之所，这猴子竟如此了解他的心思，怎不让他又惊又喜。

千年以来，他睥睨东胜神州，建立万妖之国，心高气傲，除了败给杨戬那次，何曾受过他人恩惠？可这猴子，今日却如此慷慨相助，怎能不让他动容。

“杨戬！”

通臂猿猴突然大喝。

声音响彻天地之间。

天地骤然一静，仿佛时间都为这一声呼喊而停止。

杨戬显化的虚影猛然凝实，缓缓转身时，眸中杀机如冰。

这一声称呼，比五行山压顶更让他心惊。

连如来、大天尊都看不破的伪装，这通臂猿猴如何识破？

就算他自己，现在都摸不清个中缘由。

兀然。

“你和杨戬师出同门吧？”

通臂猿猴却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獠牙，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和得意，说道：

“我与他交过手，与你也战过，你们神通虽异，战法却同出一脉。起手式都是‘云台三落’的变招！”

紧绷的气氛骤然松弛。

杨戬眸子微闪，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眼力不错。通臂，你且保重罢！”

金霞漫天，杨戬化作流光遁去，消失在天际。

通臂猿猴望着消失在天际的金芒，心中感慨万千。

他突然觉得那背影与之前斗过得那位身穿墨氅的二郎真君竟有七分相似。

旋即他又摇摇头，将这荒谬念头压下，低头看向手中渤海擎天柱。

“齐天……”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激，道：“这份情，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