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惊喜并未结束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瞬间暴富的狂喜在胸中激荡，几乎让姬九天想要放声长啸。

然而，今天的惊喜并没有就此结束。

识海中那淡金色的系统面板并未隐去，冰冷的光字如同最无情的判官笔，作出最终判决，并提醒他注意查看新的信息变化。

【债务人：茅子恒】

【债务状态：死亡】

【未回收债务总额：98350下品灵石。】

【根据系统核心规则之一——‘人死债不消’，债务清偿责任自动转移至债务人直系血亲、道侣或好友。请宿主尽快锁定债务继承人，完成债务追缴。】

九万八千三百五十下灵！

这是茅子恒的债务，这个数字越大，他这个受益人应该更加高兴才对。

但他还是被系统的冷酷，震得头皮发麻。

系统回收实物（如那四张保命的二阶符篆），大约只按市场价值的一折折算，回收那些珍贵的传承魂书更是如同白菜价，连百分之一的价值都不到。

他回收的那点东西，总价值不过四千出头下灵，相对于超过十万的债务，简直是九牛一毛。

茅子恒是死了，但这笔泼天的巨债，竟阴魂不散地要由他的“亲友”来背！

更加严重的是，未收回的九万八千三百五十下灵，转移到继承人身上之后，因为更换了债务人，将由应收款变成债务本金。

继承人不可能知道有这笔欠债，自然没有归还的想法，在系统的判定中，肯定要执行三级五倍利率。

这就太严重了！

就算姬九天是受益人，都觉得系统过分黑心。

“好友……血亲……”姬九天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茅子恒在云澜坊市似乎并无道侣，独来独往。倒是早年听说他有个儿子，似乎叫什么茅玉山？

但传闻中，茅玉山资质平庸，不受其父待见，多年前就负气离开云澜坊市外出闯荡，如今早已音讯渺茫，如同石沉大海。

传闻如此，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这债务会落到谁头上？

那个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的儿子，还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但可能贪图茅子恒遗产的所谓“亲族”？

他本以为斩杀了茅子恒便是终结，没想到应该收回的债务竟然越变越多了。

接近十万下灵的债务，再翻五倍的话就是五十万下灵，这简直就是一笔泼天财富！

收回这笔欠账的事情先不急，他得好好考虑考虑，该如何操作才能利益最大化。

茅子恒临死之前发出的惨哼声虽然低沉，但在这寂静的深夜中，难保不被邻居们听到。

为了避免那些被惊动的人上门发现端倪，姬九天必须快速的把残局收拾好，不留一丝痕迹。就算哪位邻居心有疑惑，也无法从现场看出什么来。

他的动作很快，片刻之间，小院中战斗的痕迹已被彻底抹除，只余下夜风卷起的枯叶在清冷的月光下打着旋儿。

就在他心神沉凝之际，隔壁小院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似乎有意如此，在紧邻姬九天小院的墙根处停下。

随即，一个刻意压低了、却依旧带着金石般质感的沉稳声音穿透了院墙：

“姬小兄弟？方才……可是有什么动静？你可还安好？”

是风烈！

姬九天心中猛地一凛，瞬间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全身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这位炼气八层的猎妖师邻居，感知果然敏锐。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方才茅子恒那声短促的惨嚎和尸体倒地的闷响，虽然声音不大，终究没能完全瞒过这位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感官早已锤炼得如同野兽般敏锐的猎妖师。

姬九天迅速调整呼吸，将因激战和巨大意外惊喜带来的心绪波动强行压下，声音刻意带上一丝被打扰清梦的沙哑和恰到好处的疑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扬声道：

“风前辈，劳您挂心了。

方才……咳，方才在静室尝试绘制一张新得的符篆，灵力掌控不稳，出了点岔子，符纸爆燃，动静大了些，惊扰前辈了，实在抱歉。

晚辈无事，有劳前辈记挂。”

墙外沉默了片刻。风烈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夜风穿过庭院，带来短暂的寂静。

“无事便好。”

风烈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副沉稳的调子，听不出太多情绪，“符道凶险，小兄弟还需谨慎些。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话音落下，墙根下的脚步声便再次响起，这次变轻了很多，不疾不徐地返回了风烈的院子，院门开合的轻微吱呀声隐约传来，随即彻底归于平静。

姬九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真正放松下来。

风烈没有追问，没有探查，甚至没有流露出过分的好奇。

他只是出于邻居之谊，或者说是一种强者对相对弱小者本能的、近乎朴素的关照，在察觉到异常后，出声确认了他的安全。

得到回应，便立刻收回了关注，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份在修真界堪称罕见的“不多事”和点到即止的热心，让姬九天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暖意。

他侧耳倾听，附近其他的邻居院子里一片死寂。

炼器师、符纸师、灵植师、那位坊市管理处的小吏……没有任何人点灯，没有任何人出声询问。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插曲从未发生。

安全区的住户，都深谙生存之道——好奇心往往是麻烦的开端，尤其是在这力量为尊的世界里。

这份集体的沉默，反而让姬九天感到一种扭曲的安全感。

姬九天不再停留，起身回到静室，布下几道简单的警戒禁制，便强迫自己盘膝坐下。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次巨大的收获，更需要时间思考巨额债务转移的事情。

这一夜，格外漫长。

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艰难地刺破厚重的云层，给坊市镀上一层亮眼的金边时，姬九天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眸中的疲惫已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过沉淀后的沉静与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