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五十年契约与悉心指点

姬九天不给对方过多思考的时间，如同献上最后的筹码，猛地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契约文书。

他站起身，双手捧过头顶，姿态恭顺，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为表诚意，晚辈愿立下此契！

若大师不弃，十年学徒期满，只要晚辈能侥幸掌握大师所授符篆的二纹、三纹入门绘制之法，则晚辈自愿签下为期五十年的免费工作契约！

五十年内，凡晚辈所掌握的此种符篆，皆无偿为大师绘制，分文不取！此心此意，天地可鉴！”

“五十年？”茅子恒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呼吸都微微一窒。

他强压心头的狂震，放下茶杯，动作看似沉稳地接过那份契约。

纸张入手温凉，带着墨香。

他目光如电，飞快地扫过那一条条清晰冰冷的条款，尤其是末尾那鲜红刺目的指印和“姬九天”三个力透纸背的签名。

超凡后的修士寿元绵长，练气修士寿元极限可达两百年。五十年免费劳役，只为换一种符篆的二三纹入门指导？这代价，沉重得令人窒息！这已经不是交易，而是近乎献祭的投名状！

刹那间，茅子恒心头那点疑虑被汹涌的贪婪和彻底的“明悟”彻底冲垮。

是了！定是如此！此子身负远超他想象的高阶符道传承，却苦于无人引路，对符道基础常识和进阶关键缺乏了解，想要符道有成，障碍重重，寸步难行。

他需要的不是真正的“传授”，而是自己这个老牌符师的经验，替他捅破那层传承之外的窗户纸。

一旦掌握了一种符篆的二三纹绘制，以其“天赋”和传承底蕴，触类旁通，其他符篆的进阶之路自会豁然开朗！

到那时，这五十年的契约，对他而言或许根本不算什么！

“好一个狡猾又贪婪的小狐狸！

想借老夫这块垫脚石，一步登天，彻底消化那份传承？”茅子恒心中冷笑，杀意却在这一刻攀升至顶点，如同毒蛇盘踞，冰冷粘稠。

“可惜，你打错了算盘！那份传承，连同你的命，老夫都要定了！而这契约，便是你亲手递上的催命符！”

他脸上瞬间变幻出复杂的神色——先是震惊，继而动容，最后化为长者对后辈“愚勇”的深深“怜惜”与“无奈”的叹息：

“小友……你……你这又是何苦？”

他摇头，仿佛被这份沉重的“赤诚”压得喘不过气，“五十年光阴……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符道虽重，道途漫长，何必如此决绝？”

他目光落在契约上，手指在那鲜红的指印上轻轻摩挲，如同抚摸着绝世珍宝，声音低沉下来：

“不过……念你向道之心如此坚毅，赤诚至此……老夫若再推辞，反倒显得不近人情，寒了后辈之心。”

他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一种“被感动”后下定决心的光芒，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沉重感：

“罢了！老夫便担下这份因果！收你为记名学徒，传你老夫毕生心血所系——‘回春符’的二三纹之道！”

“多谢师尊成全！”姬九天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眼中甚至泛起激动的泪光（演技已臻化境），再次深深拜下，额头几乎触地，姿态恭顺虔诚到了极致。

那份沉重的契约，被茅子恒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贴身放好，如同收下了一纸通往无上符道和泼天财富的秘钥。

他心中杀意盘踞，入殓师的联系已有消息，只待那人一到，便是收网之时！

活捉最好，若不能……一具新鲜完整的尸体，也足以榨取出那份梦寐以求的传承！

厅堂内，气氛“融洽”得诡异。

檀香袅袅，茶水温热。

一个心怀鬼胎，杀机暗藏；一个暗藏锋刃，静待收割。

两人脸上挂着无比“真诚”的笑容，如同戴着最精致的面具。

“师尊。”

姬九天趁热打铁，立刻从袖中取出几张自己精心绘制的回春符，姿态谦卑地双手奉上。

指着其中一张符箓上的一处符文转折的细微节点，“弟子愚钝，关于此处‘春霖化雨’节点，心头仍有疑惑。

虽经师尊上次点化，但弟子尝试多次，灵力流转至此，总觉还有一丝滞涩，难以达到传说中‘生生不息、枯荣流转’的圆满之境，每每因此功亏一篑。

弟子百思不得其解，恳请师尊再开金口，指点迷津！”

他眉头紧锁，神情苦恼，将一个遇到瓶颈、求知若渴的学徒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茅子恒此刻心情大好，又存了彻底麻痹安抚之心，自认为已经洞悉了姬九天的筹谋，加之那份五十年的契约如同定心丸，让他格外“慷慨”。

他接过回春符，装模作样地仔细端详片刻，捋须沉吟，然后开始讲解，声音温和，条理清晰，竟比上次更加详尽耐心。

甚至透露出不少自己压箱底的经验心得，这些经验，往往是用无数次失败和灵石堆出来的。

此时他却不作任何保留，尽皆告知。

“……痴儿，此处非但不能强求其速，反而需蕴一丝‘枯寂’之意于神念之中，引而不发。”

茅子恒指尖虚点符纸，一丝精纯的木系灵力在指尖萦绕，模拟着灵力流转，继续悉心指点：

“应如深秋落叶，看似凋零，实则蕴藏来年生机。

以神念为引，灵力当如春蚕吐丝，绵绵不绝，暗合生死枯荣之天道至理。

唯枯荣相济，阴阳流转，方能引动天地间最精纯的乙木生机，趋近圆满，如此则有希望触摸那极品之境！”

他刻意在“极品之境”上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诱惑。

“枯荣相济……阴阳流转……引动乙木生机……”

姬九天听得如痴如醉，双眼放光，口中喃喃重复着关键之处。

困扰他许久的瓶颈，在这老狐狸的点拨下，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钥匙插入，轰然松动！

许多之前晦涩不明之处，此时瞬间贯通！

他感觉，只要再加以练习揣摩，将这份感悟融入实践，绘制出一阶一纹的极品回春符，已非遥不可及。

带着这份沉甸甸的“收获”与那张契约副本，姬九天再次恭敬告退，姿态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