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谁送的玫瑰?

下午1点的课是最犯困的时候,复读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幽怨,只有沉沉的困意。

原本,复读生周末是没有课的,但上周她生病了,机构跟她商量后,决定在今天把一些落下的课程补上。

因为这一节课,我不得不从丽匀那边又跑到复读在的这家机构了,两个地方虽然隔得不远,但这种折腾还是让我头疼。

昨晚没有睡好,我特别希望舒舒服服睡个午觉,一切都泡汤了。

其实,我也可以装病了,但最近我有了强烈的危机感,我知道,中高考一完,我几乎就没啥课了,还是想法做挣几文钱吧。

以前虽然也不富有,但总觉得枕边人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哪怕粗茶淡饭,只要有他在,总是活得下去,并且还活得有滋味。

可现在,枕边人好像是个陌生人了。每每想到我和疯子孤苦伶仃,我就有些说不出的害怕。

我不能再这么偷懒下去了,未来的日子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人就是很奇怪啊,以前没有枕边人的时候,我和疯子那么困难,那么无助,可我们都好好的活下来了,挺住了,而且还活得那么优秀。

反倒现在却不行了,仿佛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枕边人,内心就充满了软弱的恐惧。可我,不是明明说不在意吗?我不是吵架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吗?

不止一千次一万次地对他说:“你算什么,离了你我照样活,而且会活得更好!”

可是,昨夜我的却是那样的无助与害怕,忧伤与痛苦,一想到分离,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是痛的。现在我在看着复读生的时候,偶尔的间隙,想起昨夜的时,那种痛感又遍布全身。

不可以,不可以。我赶紧把自己糟糕的情绪压下去,不许自己在这种不合适宜的时候想起昨晚的事,我与自己重新确认了一下,昨晚应该是真的发生了,那不应该是我的幻觉。

“你要不去洗个冷水脸?”我建议到。

复读生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杯子出去了。

五分钟后,她回来了,脸上和头发梢都有引起水珠,看来她是真的困到不行了。

说实话,看她这状态,我也心疼她,我认为她完全没有必要再次参加高考,甚至她的卖油条的父亲也没有刻意要求她。

不知道她的执念来自何处?是她表哥吗?我觉得也不太像,像复读生这样的性格,她表哥是左右不了的。

终于,她坐下来,看着我,再次将眼睛瞪得大大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样子,又好笑又可怜。

我在黑板上画了大大的圆。我说:“你猜这个圆值多少钱?”

她有些发愣,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她摇摇头,好像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说:“值1个亿!”

她先是眼睛亮了一下,然后抿嘴笑了,看来我画的这个圆消解了她的困意。

看她精神了些,我继续笑着说:“其实这个圆代表只是一个物象,至于值多少钱,每个人心里会有不同的价值标准。不必认真,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她笑笑,点点头,然后说:“老师,我可以了,我们上课吧。”

她的现状,几乎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做题了,她目前的基础,只要难度达到三成,她都吃不消了。我找了一些解法完整了题,把它变成填数字的游戏。

复读生表哥跟我说过,这个阶段,已经不指望她出成绩了,只要能够正常跟到高考就行。

“你想,现在让她撤退也不行啊,这种回去怕是更要出问题,出来上课,至少还能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跟活人打打交道。”复读的表哥曾一脸愁容地跟我说。

我理解,我非常理解。对于复读生这样的情况,与其呆在家里抑郁,不如出门换换环境,人在封闭的世界里会变得更封闭。

从实际情况来看,她虽然成绩一塌糊涂,但整个人的确比最初来的时候好太多了,还能够尊重与配合老师做一些事。

想想当初,她都是干了些什么。

我想起扶丹,心里微微有些难过。我与扶丹在微信里好久也没有联系过了,也不知道她现在都在忙什么,我也没有打扰她。

扶丹是个活泼的姑娘,她如果有时间,一定会主动联系我的。

好不容易熬完复读生的课,我还得赶回丽匀的机构,那边已经成为我的主战场了。

丽匀曾经问过我,要不要跟高尺余联系一下,把小池弄过来。但我比较犹豫,小池做了手术没多久,现在就开始课外辅导,我感觉不太合适。

“你这人就是容易想多,问一问也没啥嘛。”丽匀说。

我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有跟高尺余说,小池自己倒是在微信里说有点想我。

我在心里说,那小屁孩子到处当头领,一帮难兄难弟,能想我才是怪事呢。别看小池这么小年纪,我经常觉得这孩子有点大姐大的风范。

跟我们在一起也是这样,她经常对骨姐吆五喝六的,可是骨姐并不生气,反而经常说:”瞧瞧我们小池,多有气魄!”

上完复读生的课出门,正是午后,太阳晒得脸疼。

据说今年是太阳活动较强的一年,果真是早上出门都能感到太阳的光比往年都强。阳光照在石板上反射过来的光似乎能把人的眼睛灼瞎。

我看到街上有的女人撑一把阳伞,遮住地面,刚开始没看懂是什么奇怪操作,后来才明白过来。有些路面由于经常使用,已经变得光滑可鉴,阳光一照在上面,人路过遇上那光,简直就跟利箭一样射向行人。

此刻,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头顶。

这种天气,连头盔都没发戴,太闷太热,一会儿还要上课,我对自己的外表并不在意,但我特别讨厌头发在汗水的腌渍下臭哄哄地贴在脑门子上。

丽匀的机构没开几天,学生还不算多,一回到她这儿,我立马觉得舒服起来。

校区相对安静,干净。而且她是个有品位的女人,整个机构的风格都是以蓝色风格,也没有那些广告与打鸡血的东西。

就是一个舒舒服服的空间,我到了她这儿,真的是放松了很多。

我刚进门,前台老师就伸出头来,一面招手,一面喊:“高老师,高老师!”

我走了过去,前台老师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变出一捧花来,然后将身子从前台方向倾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把那捧花往我怀里一塞。

“不知道是谁送您的花呢?刚刚跑腿送来的!”前台老师笑着说,脸上还有些许羡慕。

我看着那捧娇艳的红玫瑰,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