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徒!

暮色裹着紫雾漫进药铺时,贾一针正用银针挑着五灵脂在烛火上炙烤。褐色的药块在针尖渐渐化作琥珀色液体,散发出奇异的松脂香。

“此物生于吞霞峰绝壁,受日月精华百年淬炼......”贾一针忽然手腕一抖,药液精准滴入秦横江口中。秦横江脖颈瞬间暴起青紫色经络,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秦久正要询问,却见贾一针的银针尾端闪过孔雀翎纹——那是蜀中唐门暗器宗师才有的标记。药炉里突然腾起三尺高的碧火,映得墙上药柜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蛊虫。

“这吞霞峰鼯鼠何等灵畜,一月才能产下这么一小把的五灵脂,没想到让你小子一下子就得了快半年的存货,不愧是紫薇照命的人呐!”贾一针冷不丁冒出一句,手中金针已扎进秦横江的百会穴。

“五灵脂遇血生变,秦兄弟且忍住了。”贾一针双指捏着最后三根银针,针尾缀着细如发丝的金铃。秦久看见父亲后背肌肉突然痉挛,

那些金色纹路竟似游蛇般朝着心脉钻去。

“产的?不是悬崖上长的吗?”在一旁看着贾一针施针的秦久,听着对方说的话似乎很不对劲,“可我记着这五灵脂是我在石凹中觅得的,并不是像草药一般长在悬崖绝壁!”

秦久想起三日前独自一人攀上吞霞峰采药的情形。那七只鼯鼠蹲倒挂在绝壁上的模样,琉璃般的眼珠透出凶狠的目光,那样子简直让人生寒!好在那条铁鳞蟒不知为何帮他驱走了这几只鼯鼠,不然自己恐怕早就被气刃穿心了。

“阿久,别打扰贾先生施针,你去看着点火,别把药给煎糊了。”白露晞本就伤的不重,现下已经完全痊愈,素来温婉的母亲,在秦横江身受重伤之后,脾性似乎也有些变了。

贾一针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给自己的针法起了个绝好听的名字,唤作“回春九打”。最擅长在骂声中夹杂内力给病人正骨,在扎针时碎碎念不仅能扎针更准更稳,还能顺带着治疗心疾。

贾一针指尖七枚金针突然化作流光,没入秦横江的七处大穴。不愧是要命先生,下起手来就仿佛这秦横江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稳准且狠辣!

秦横江猛地喷出口黑血,血珠落在药柜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更骇人的是血中游动的金丝,分明就是千劫鸩羽进入血脉之后分离的毒丝。

贾一针拍拍手,示意已经大功告成,便让白露晞把煎好的药端过来,笑着说道:“咳血就咳血,不要搞的似红霞漫天!把这黄连汤喝了,包你苦得忘了疼!”

扎完针之后的秦横江,气色明显与之前相比有了天壤之别,经脉能够重塑对于一个武人而言,那简直就是涅槃重生!

“先生救命之恩,秦某自当铭记于心,只是如今落魄于这云墟洲,当真是无以为报!”秦横江单膝跪地,神情庄严,白露晞在一旁小心搀着。扶着秦横江时触到对方腕间跳动的脉象,竟似金戈铁马在经脉中奔涌。这绝非寻常武者该有的脉息,倒像是......她忽然记起往日里秦横江醉酒舞剑,重剑劈开巨石时爆出的火星带着哀牢山铸剑谷特有的靛青色。

“谁说无以为报了?”刚走出门的贾一针,突然贼兮兮的回神把秦横江拉了起来,对着夫妻俩笑着说道,丝毫不避讳在门外小心偷听的秦久,“门外那小子,天资聪颖,是绝佳的修行奇才,我虽不知你秦家的根底,但青城山白家的名头我还是听过的,现如今他剑眼已现,剑骨已成,修行的血脉已然觉醒,但如果能习得老夫我的修身养心之诀窍,天时人和俱已齐备,就该这云墟洲能否助他扶摇而起了!”

“贾先生您是想收阿久为徒?!”白露晞把秦横江扶着秦横江坐下,眼神相交,似已拿定了主意。

贾一针点了点头,来到这云墟洲已数十年,秦久是他遇上的第一个堪称天资的少年,从见第一面起,他便在盘算着如何才能让这个少年成为自己的徒弟。

“我们倒是没什么意见,可这也不算小事,还是要问下阿久的意思。”白露晞和秦横江对眼前这个初入云墟洲就对自己一家人施以厚恩的要命先生,心下已经没了怀疑。

“小事,看我的!”有了秦白夫妇的答允,贾一针根本就不把秦久的想法当回事,拿捏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对他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铺子东厢存着三百斤寒铁。”贾一针突然转了话头,从药柜底层抽出张泛黄地契,“隔壁铺面空置多年,倒是适合开间铁匠铺。”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方才生死一线的救治只是孩童嬉闹。

深夜,秦久在库房清点寒铁。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铁锭上,隐约显出火焰状的纹路。当他搬动最底层的铁块时,墙角暗格突然弹开,露出半卷《剑心要诀》。

“小子,你如果老老实实当我的徒弟,我就替你保守秘密。”贾一针推门而入,嘴角挂着计谋得逞的坏笑。

“我哪有什么秘密?先生你少诈我!”秦久对贾一针自然是心怀敬仰,但如果要他跟着对方学医,那父亲的剑术和母亲的符篆之术岂不是要失传,那他这个秦白后人未免也太令人耻笑了!

贾一针也不急,半倚半靠着房门,神秘兮兮的说:“昨日你虽然是把上山采药,遭遇铁鳞蟒和灵畜鼯鼠,以及下山时陷入幻境,得亏守心坪天师道长玄冥子助你脱困,并再次镇压相柳怨念之时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你父母和我听,但你似乎忘了有一件事还没有说!”

“什么......什么事?”秦久不敢和贾一针对视,对方那看穿一切的眼神,让他说起话来很没底气。

“玄冥子的一丝残存原神正在你的体内!”贾一针走到秦久身旁,伸出手点了点对方的眉心,眼见时机已经成熟,又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一丝原神,以你现在黄豆大小的修为,随时都能陷入反噬入魔,到时候伤到家人,你应该不会愿意吧?!”

秦久见瞒不过去,思忖了片刻,对着贾一针说道:“我愿意做先生的徒弟,只要先生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说好说,莫说一个,十个都没问题!”贾一针笑着。

“那五灵脂,究竟是什么东西?”秦久很好奇。

“五灵脂呀,就是你见到的那七只灵畜鼯鼠,一月才拉一次的米田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