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路鸣泽

……

暴雨。

夜晚。

一辆迈巴赫孤独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车里的气氛诡异至极。

“大外甥，你藏的可真深啊，你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楚天骄幽怨地看了楚光一眼：“你要是早点儿说你那么牛，我也不至于被捅了一枪……”

“我倒是想说来着，但是舅舅你那记手刀是真狠啊……”楚光揉了揉脖子，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自己受得最重的伤是自己人给他的。

“我当时不是着急嘛……”

楚天骄有些尴尬。

“不说这些了，舅舅你好像也没跟表哥说过，你杀死侍就像砍瓜切菜吧？”楚光祸水东引。

“我那不是为了他们娘俩的安全嘛……”看着楚子航后视镜里幽怨的目光，楚天骄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忽然，他认命般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们的模样：“儿子，你也看到了，真的不是我想瞒着你们。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挂掉了，所以，和你妈妈离婚，远远地离开你，都是我故意的。

你初中毕业典礼的家长会不是我不想参加，而是当时我在执行别的任务，和死侍战斗。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和包，我其实也想送给你来着，可是，我只是一个司机啊，哪里能送得起你那么贵重的东西。

至于我为什么有探视权也不去看你，是因为像我这种人，是不能够被发现有家人的，只要你们被发现了，那带给你们的一定是灾难！

对不起，儿子，我对不起你们娘俩还有小光。

你们怎么样骂我都可以。

但等到了明天，儿子，你还是离我远远的吧。”

说完，楚天骄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错，他是很想养自己的老婆孩子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越是靠近，越是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我知道了。”

楚子航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楚天骄，低垂下眼帘：“爸爸，你知道么，我很开心，我的爸爸不是因为养不起我和妈妈，担负不了责任才离开我们的，而是因为他是一个英雄。”

“唔，臭小子！”

楚天骄抹了一下眼角。

这个哪怕在神灵面前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都男人眼眶湿润了起来。

“舅舅，你哭了。”

楚光直言不讳。

“哭哭哭，哭什么哭！臭小子，大男人流血不流泪！”

楚天骄恼羞成怒。

楚子航看了一眼后视镜，嘴角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

他打开音响，那支没有唱完的歌曲在破烂的迈巴赫中再度响了起来。

歌是忧伤的歌，车是破烂的车，可车里人的心却从未如此雀跃过。

楚光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他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一幕么？

车窗外，暴雨渐渐淅沥了起来，白色的薄雾弥漫在高速路上，一点金色的晨曦已经从东边的天空中露出了一角。

看到这一幕，楚光顿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天晴了，雨停了，这意味着他们彻底走出了尼伯龙根。

伴随着清晨的冷空气，楚子航又踩了一脚油门，前方已经可以看到乌泱泱停在路边的车辆了。

而在车辆附近，身穿荧光绿色衣服的交警正在有秩序的指挥交通，他们不时还拿起对讲机大声说些什么。

“爸爸，我们出来了！”

楚子航彻底松了口气，他的声音中难以隐藏其中的雀跃。

楚光看着远处的人群，也是难掩激动之色。

这一夜过得太惊心动魄，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爸爸？”

楚子航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变了，破烂的迈巴赫突然一个急刹车。

楚光一愣，也条件反射般朝着身旁看去，只见自己身旁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就好像，刚才那个男人坐在这里，是一场梦一般。

“不可能的！我刚才明明看到他还在这里的！”

楚光也急了。

难道是奥丁那个家伙不要脸，又改了时间线？

“开，咱们往回开！”

楚光对着明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楚子航说道。

“好！”

听到楚光的话，楚子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启动汽车，猛打方向盘。

伤痕累累地迈巴赫一声嘶鸣，转头向着来时路驶去。

但楚光发现，明明走的是同一段路，但道路两旁的景色却与刚才丝毫不同。

楚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奥丁的尼伯龙根怕是又关闭了。

果不其然，直到迈巴赫汽油告急，楚光和楚子航都没有找到原来路的踪迹。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这段路不是这样的！”

楚子航狠狠地一拳砸在迈巴赫地引擎盖上。

“还记得刚才奥丁的话吗？来到神国的人，都将是神的仆人。”

楚光盯着远处几乎要钻入云端的盘山公路说道。

“你的意思是爸爸留在了那个鬼地方？可是，我们不是也去了吗？为什么我们没有事？”

“在你来之前，舅舅中了一枪，奥丁的昆古尼尔，因果律中的必中之枪。”

楚光淡淡说道。

“那我们能不能再进去！我知道我只是一个累赘，但是请你一定要救救爸爸。”

楚子航眼眶通红，看着楚光，他的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放心吧，他是我的舅舅，我一定会尽力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楚光心里真的没底。

根据他的记忆，奥丁的尼伯龙根只有在暴雨天才会出现，打上尼伯龙根标记的人确实会更容易的进入，但这并不代表着可以随意出入。

而且，自己身上的技能让楚光有自信在奥丁出现之后干掉奥丁，却没有把握进入尼伯龙根。

就在这时，一阵像是浸透着无尽雨水的凄婉之歌忽然距离高速公路不远处的群山之上响起。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楚光抬起头，看向楚子航。

但原本楚子航所在的地方却空空荡荡。

楚光诧异转过头，周围只有一辆破破烂烂漏风的迈巴赫，哪里有楚子航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才注意到，不仅是楚子航，周围的鸟鸣声也早已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真空管，就连风也不再流动，天地之间，凄婉的歌声回荡，似乎世间只有楚光一人。

“有趣，不该存在于这个剧本的你，却能够把他给逼到不敢现身的地步，真是太有趣了。”

楚光猛地转过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破烂的迈巴赫车顶上，一名穿着黑色小西装的男孩盘腿坐在上面，金色的瞳孔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那孩子看起来不大，也就十三四岁左右，但模样却倨傲无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楚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俯视着他的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