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瑁扫了眼在床榻边不知怎么收拾的丫鬟,心头冷笑一声,
转身提起玄铁陌刀,唬得薛蟠母子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面有惧之色,道:
“贤侄,你·····”
“你这是何意啊?”
秦瑁将陌刀扛在肩上,笑着道:
“谢姨妈好意,我看不用收拾了,我等武将别无长物,能找回这把宁国府祖传陌刀已是万幸。”
“而今,只带着它就行了!”
看秦瑁扛刀的样子,还真有点贾代化英武的模样。
刚才,薛夫人还以为秦瑁要杀她母子泄愤呢!
看着秦瑁魁梧的身子,身量足足七尺有余,体格宽大,一点不像是个才满十四岁的少年郎。
薛夫人掩嘴尴尬一笑,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讪讪笑道:
“先前都是姨妈大意了,让薛功茂这个反骨仔钻了空子,没有照顾好你。”
“姨妈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先去耳房沐浴更衣一番,姨妈请你吃顿好的,压压惊。”
“贤侄,你看如何?”
秦瑁轻笑一声,道:
“哈哈……让姨妈破费了。”
秦瑁脸上可”没半点不好意思,大步流星地率先走了这个发霉的偏院。
此地,他是半分钟都不想在里面待下去了。
见秦瑁已离去,薛姨妈俏脸上无奈一笑,连忙喊了傻愣着的薛蟠,赶紧去秦瑁前头引路,心道:
“妈蛋,贾家的小兔崽子没一个是省心的,”
“先前,贾珍就没按好心,竟然忽悠我儿,险些犯了大错……”
不提薛夫人心中的抱怨,秦瑁心里倒是乐开了花。
这两个狗东西竞相到房里演戏,向我示好,可见太上皇是想起我了。
这勤王救驾之功,历朝历代仅次于从龙拥立之功,大小封个爵位,那是没跑……
秦瑁正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虽然他刚才鄙视过薛蟠大白天做白日梦,
但,他就是个双标党,怎么了?
这时,走在前头的薛蟠突然止住了身形,道:
“秦表弟,你先在此处沐浴更衣,大厅里,为兄命人准备好了美酒佳肴,给你压惊呢!”
秦瑁正做美梦,不妨头,和突然转身的薛蟠撞了个满怀,
一时间,薛蟠感觉自己像是和钢板撞在了一起似的,
“哎呦”一声,飞出了一丈远。
秦瑁抬眸瞧见薛蟠率了个狗吃屎,强忍着脸上的笑意,跛腿上前扶起他道:
“薛家表兄这是怎么了?”
“大白天的,你就是再哀痛我义母仙逝,义母她老人家也回不来了!”
“日子还是要过的嘛,把哀痛留在心中就好,不必表现在脸上!”
“择日,我和表兄去灵前祭奠一番,也就是了,快不必如此……”
薛蟠忍着疼痛,闻听秦瑁之言后,立刻硬挤了几滴泪花出来,扼腕叹息道:
“唉,自从秦夫人仙去的消息传来,为兄就茶不思,饭不香,瘦了好几斤!”
“都怪这天杀的病魔,怎么就不长眼睛,偏偏找上了她老人家,唉……”
秦瑁拍了拍薛蟠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劝慰道:
“表兄暂且放心,义母她老人家若是在天之灵,知道你……”
攮求操的,拍小爷的肩膀也不知道轻点,肩膀都快被你拍骨折了!
薛蟠一边揉眼睛,一边心里暗骂秦瑁。
秦瑁和薛蟠相亲相爱的场面,令跟随之人觉得怪异不已,总觉得他们的身份好似对调了一般。
秦瑁轻笑一声,道:
“行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兄弟就此别过!”
“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黏糊糊的,怪难受的,小弟先去洗个澡!”
“薛兄,你可别偷吃啊,一定要等着我回来,咱们今日不醉不休!”
说着,秦瑁一脚踹开房门,里面半人高的木桶上方,热气升腾,氤氲如仙境。
秦瑁也不转身,一伸右脚就把房门给带拢了,将薛蟠鼻梁砸了个正着,
痛得他捂着鼻子,蹲了下来,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秦瑁三下五除二,扒掉自己身上的脏衣裳,双脚一蹬,顿时腾空而起,跳进了半人高的木桶之中。
捧起温水就往自己身上泼来,秦瑁长呼一口气,舒服极了,感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拼命将身体里的脏东西挤出去。
秦瑁美美地搓澡,嘴里哼着前世的歌谣,道:
“我爱洗澡,心情好好·····”
门外喜欢听墙角的薛蟠,听得断断续续,不清不楚地,觉得很是瘆人,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瑁换上干净衣服出门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
薛蟠来回踱着步子,显然很是不耐烦,看见秦瑁开门而出,一脸急色上前道:
“秦表弟,你可算是出来了!”
“你若是再不出来,哥哥我都快要破门而进了!”
秦瑁不动声色地抽回自个洗白白的胳膊,他可不喜欢走旱道,笑道:
“表兄,你怎么还等在这儿?”
“待会儿酒席之上,你可多吃杯酒水才是啊!”
秦瑁的话虽听着怪异,可薛蟠没心思同他计较,急道:
“我的好表弟,等你接了圣旨,你想喝多少都没人拦着你!”
“快跟我来,刘公公在正厅等你半天了,若是太上皇怪罪下来,谁都吃罪不起!”
说着,薛蟠拉住秦瑁就往几百步开外的薛家正厅而去。
薛蟠也搞不明白,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死太监,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在正厅等了秦瑁小半个时辰,竟一点不见他恼,真是邪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