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洛阳分完了下一个就是郑州,但是王彦料错了一点。
现场只剩下他一个人。
“统制王彦,淮北大都督念你抗金有功,于淮北百姓有大恩德,特擢升为都统制。”
王彦眨眨眼。
狗屁的都统制,大宋朝承认吗?
你龙亭区不是伍营校旅吗?
李大正才是个旅正,第八级,还没有阶。
所以他不承认不接受,即排斥。
却听宗颖继续,“守卫东京城责任重大,龙亭区各统制一来有任在身,二来从戎时间短经验稍显浅薄,着王都统制统领本部以及各部精兵镇守东京城,并协辖郑州、洛阳、太行、滑州、济州共抗金军。”
协辖……这个词用的让王彦嘴角抽搐!
诸位统制并不是王彦直辖,但是金军来时,可由他统筹调拨协同抗敌。
相当于他是主帅,但是主帅头顶上还有个大都督,你认不认吧。
而且,不用他在滑州守了。
这一次,王彦只犹豫了数息时间,但见他缓缓低下头,拱手行礼,道,“卑职愿听从大都督号令。”
这么简单吗?
就连宗颖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结局,他们无从选择……不选择宋或者是金的话。
可是,如果他们能选择大宋或者大金,是不是早就选择了呢?
岳飞那是正统,王牌中的王牌,恐怕已经简在帝心,宗帅抵死也要保住并培养起来的一位帅才,赵构焉能不用。
他们呢?
大多数连兵册都没有,属于义军。
至此,宗泽之死平稳落幕,权利交接平稳过度。
但是却在整个天下引起偌大波澜。
……
临安。
宰相府邸。
秦桧额头剧痛,想来是头风发作,大堂上的客人见相爷如此难受,都忍不住想要告辞,却被秦桧摁住。
“都说说吧,我们先通通气,宗泽之死,朝廷应该拿出什么样的应对?”
宗泽是允国公,是大宋赵构亲自册封的,死后封王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可是宗泽在生前布告天下,大骂康王懦弱不可君天下,这可怎么弄?
虽说赵构免了他的所有职位职务,可是天下人看来,就像是帝师在训斥帝王,言官在御前大骂皇帝然后撞柱……这种事这种人大宋朝并不缺少。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嘛,人与人的意见总有相左的时候,相忍为国之前可不就要大吵一架,互相试探底线。
当然,宗泽的影响力实在太强大,不怕金、吐蕃、大理、西夏嘲笑,就怕大宋内部有不同声音。
所以赵构让秦桧先探探底。
赵构真心不想封这个王,无他,尼玛布告天下,让朕的面皮被诸国踩在脚下。
这一点也被朝堂诸公猜到了,如果在御前,宗泽做出什么出点格的事儿,都能被原谅,这个布告天下就太狠了。
所以秦桧的话一出口,诸公纷纷建言。
“宗泽匹夫也,不敬天地人皇,嚣张跋扈一如董卓,可建言官家取消其死后所有哀荣,并令其子孙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这位太狠了。
秦桧的子孙都在战场上战死,宗泽的孙子更是民族英雄式人物,是载入史册的。
一句子孙三代不得入朝为官,直接否定了宗泽生平。
其他人都是纷纷附和,宗泽已死,而且没有势力在朝堂,重点是他做的太过分了。
秦桧咳嗽一声,“不要忘了,还有东京城十几万大军。”
诸位,宗泽是有背景的。
不是娘家人,是孙子,军民共几十万的孙子,都喊他宗爷爷。
你敢这么狠?
我特么都不敢。
诸公立即息声,我得罪那人呢,我只是在猜官家心里的想法而已。
秦桧揉揉眉心,想了一会儿道,“再议一议东京城的事儿吧,留守府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那么多兵马,只回了一个岳统制。”
岳飞回到淮南,带来了宗泽去世的消息……宝石根本就没给赵构报丧。
当然,大宋也没派大官去淮北吊唁。
“相爷,我有一计,可遣岳统制再去淮北,尽可能的收拢百姓,带回淮南厚待,山地和庄子可以……求问官家。”
只能给山地了,毕竟长江以南多是崇山峻岭,如果能去岭南那就更好了。
再一个,现在大家都还没有置办多少家业,临安之外的本地富绅也不可轻动,只有官家手里有大量的山地和皇庄,都是那个谁死后被朝廷收拢的。
另外一个也说,“只要黎民离开淮北,我们显示君恩,谁愿意留在那里面对如狼似虎的金军呢,所以,东京城那个什么淮北大都督就没有了根基……等死吧。”
秦桧思索片刻缓缓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宗泽死后的哀荣切不可削减,毕竟以后还可以夺回来。”
底下人憨笑,“是啊,是可以夺的,相爷思虑远见非我等可以揣摩。”
夺!
给你的,你以为一直是你的吗?
我是可以夺的,史官可以忠诚记录,怎的了?我给他,当时是这样,我夺他,当时是那样,你如实记录行了。
……
大都。
完颜晟·吴乞买召集群臣商议宗泽之死。
完颜宗弼·兀术第一个发言,“皇帝,我们应该派重臣前往东京城吊唁,然后广发天下,嗯,像龙亭区那样布告天下。”
大部分都附和,完颜晟·吴乞买点点头,恶心人的事儿,不需要学。
然后他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赵构有没有同意共同出兵?”
秋收前派韩世忠攻打东京城!
完颜宗翰·粘罕摇摇头,“只是送来岁币,关于共同出兵的事儿只字未提。”
完颜晟·吴乞买大怒,“他就不拍我们越过东京城,过淮水?”
完颜宗弼·兀术淡淡的回,“皇帝陛下,你觉得我们大军过东京城、郑州、洛阳,龙亭区的大军会忍住不攻击我们的辎重粮草吗?”
完颜晟·吴乞买大怒,起身抽出佩剑,狠狠的砍向案几,一剑两段,案几上纸屑纷飞,茶水洒落一地。
急促的喘息之后默默的收剑入鞘,手臂却微微颤抖,显然被侄子气坏了。
他良久才说,“你们认为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