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太宰 宗师 摄政王
- 复山河从穿越弘光帝开始
- 燕雨禾
- 2732字
- 2025-05-10 11:34:14
顾锡筹谢恩入班之后,礼部右侍郎兼宗人府宗正李清见崇祯皇帝已经入庙为安,彻底化为一缕历史的烟尘了,便出班言道:
“陛下,臣有本上奏。”
朱由崧知道李清最近在忙什么,因此便接口道:
“李卿,是要说唐王的事吗?”
唐王的事牵扯推翻崇祯旨意的问题,因此在先帝被抬进庙里之前,李清只是在琢磨,不好上奏。
如今见圣上早知此事,李清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废唐王忠于明室,刚正不阿,却惨遭不幸,含冤多年。
“臣以为应为其昭雪,复其爵位,至于具体事项,还请陛下示下,并协助礼部执行。”
废唐王朱聿键如何处置也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这位爷被崇祯废王爵之后,唐王的位置便被递交到他的弟弟朱聿鐭手上。
历史上的弘光帝登基,大赦天下,刘良佐倒是良心发现,上书求皇帝把唐王放出来,只不过出来以后没能恢复原爵,只是封了个南阳王。
尽管礼部曾提议让朱聿键恢复原爵,但是被弘光帝无情地否决了,并让他赶紧滚蛋,去广西平乐府养老。
直到弘光朝廷覆灭,朱聿键因为身患沉疴兼之囊中羞涩,走走停停,才走到了苏州地界......
朱由崧知道,李清是想问他,废唐王应不应该复爵,复爵之后如何处置现任唐王朱聿鐭,到底哪一个该领唐王的名头。
“李爱卿,此时朕已知晓,我们午朝再议吧。”
朱由崧只想给隆武帝恢复名誉,至于他那个笨蛋弟弟,即后来的绍武帝,朱由崧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兼之此刻朱由崧已经累了,便顺手推到午朝交由群臣处理。
反正朝中有李清,李清解决不了的难题还有顾锡畴。
这一日的早朝散的格外早,因为朱由崧特地匀出时间去面见另一位重要人物。
下午未时初刻,几名重臣照例到文华殿参加午朝。
众臣进得殿中,除了眼前端坐在正中的皇帝外,还见到了另一位衣着华贵、气势不凡之人。
朱由崧龙椅的左手边放着一把通体紫黑色的檀木椅,比龙椅矮了半尺。
上面坐着一个身着五爪镶金龙袍,手握佛珠,白净面皮,指甲长如鹰爪,面色红润的大胖子。
这便是潞王朱常淓,只不过现在他加上了一些头衔。
现在潞王爷的全称是:
天下兵马大元帅、诸藩之首、太宰、宗师、仁德普照十方广济中兴大明禅宗妙法护国佑民演教弘化西天觉皇自在佛、摄政王、皇叔、潞王朱常淓。
这些头衔各有来历。
天下兵马大元帅是史可法跟马士英当初在浦口密议立桂时,为了安抚留都立潞群臣的情绪,便为潞王朱常淓议定了这个尊号,名义上潞王节制天下兵马,位在所有将官之上。
这摄政王嘛,那是项城伯常应俊跟朱由崧交谈之时,无意中说到北边有个摄政王大臣多尔衮,这厮天天颐指气使,好不威风。
常应俊说,咱们这边的潞皇叔正好能治一治他,以后若是跟多尔衮书信交流,那陛下就不用自个儿下旨了,只需让朱常淓和多尔衮对话。
毕竟皇帝对皇帝,摄政王对摄政王,跟朱由崧对话的是福临,多尔衮不够格!
朱由崧听了觉得煞是有趣,便封了一个挂名的摄政王,用于揶揄多尔衮。
太宰是三上公之一,又名太师,文官加衔至此便到了极点,活着时获此殊荣的在有明一朝屈指可数,李善长,张居正便是。
宗师意为宗室之长,诸藩之师。
西晋之时,托孤大臣扶风王司马亮便是宗师,为宗室之长,负责教育宗室子弟,纠察宗室风气。
后来北魏承袭了西晋的传统,每朝设置一位宗师,终身任职,总北魏一朝共有九位宗师。
北齐、北周延续了北魏的做法,高归彦、宇文赟都曾担任此职,再往后嘛便悄然绝迹。
如今论及潞王的功劳,正可作为诸藩之长,因此将宗师这个古老的宗室官职重新拾掇出来给他用上。
这佛号则是朱由崧加上去的。
自福王潞王卫辉初见,朱由崧便亲眼目睹潞王喜好吃斋念佛,成日里心经坛经不离口,佛珠木鱼不离手。
一路上又深得潞王叔照应庇护,便借这个机会给他老人家上个佛号。
明朝历史上自封为佛的皇帝大有先例,那便是活泼开朗、积极乐观的正德皇帝,他曾自封为“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
有这种好事怎么能忘了潞王爷呢,给他老人家也来一个!
朱由崧在整理好对潞王的一切封赏后,便让项城伯常应俊上书交与内阁商讨。
路振飞是明白人,知道朱常淓的这些名头都是虚头巴脑的耍子,并不担心皇帝真会随便放什么权。
于是路大人便装模作样地进行了一次票拟,连朱由崧都没去打搅,直接将折子递给了司礼监。
卢九德见路振飞绕过了皇帝直接来找自己,一开始颇为吃惊。
但接过手一看,原来是潞王的任命,便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朱笔批红,正式下达了对朱常淓摄政王的任命。
路振飞、李清、钱谦益等几人先后向皇帝和潞王行礼,然后侍立一旁,静待上面发问。
朱常淓手指轻拨佛珠,悠悠道:
“今古壮怀夕照里,乾坤生意黍苗中。
“李清,李大人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啊?”
李清一脸懵逼,只知道朱常淓先是吟诵了一句自己老祖宗李春芳的诗,接着便是一句曹植的诗。
这两句有什么关系?
摄政王是在作甚?
他瞄了几眼朱常淓,当真是云里雾里,猜不透他的谜语,于是戳了戳身旁站得笔直的钱谦益。
“钱老,帮帮忙。”
钱谦益不知道前一句是李春芳的诗,便囫囵了过去,只听得后半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知道潞王是想说唐王的事,便上前搭话道:
“潞王所言甚是。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臣以为不应折损唐王兄弟之情,故而唐王之爵不可夺也。”
朱常淓抬眼看了钱谦益一眼,追着钱谦益问:
“钱大人,到底是哪个唐王的爵位不可夺?前任还是现任?”
钱谦益拱手道:
“呃...禀千岁,臣以为,两王之爵都不可夺。”
朱常淓点了点头,接着言道:
“世上岂有两个唐王的道理,钱大人,那到底哪一个才可以获封唐王?”
钱谦益此番也没辙了,唐、汉、周以及后来的福、瑞、桂等爵名,都是寓意极佳的单字王名。
如今无论是存下哪一位唐王,都会惹了另一位迁走的唐王。
谁会嫌现在有的名号不好听呢?
钱谦益狡猾至极,自然不会答这个得罪人的问题,便将顾神童推了出来。
“潞王千岁,臣愚钝。
“微臣虽是礼部僚属,但是于宗统礼法之学,甚为浅陋。
“臣之上官顾大人精通此礼,潞王千岁可以垂询。”
朱常淓放下佛珠,抚须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这句话是孔圣人说的,正是夸赞钱大人心里有数,实在是可塑之才。”
钱谦益登时老脸一红,听得出朱常淓这话是拿他当作私塾之中的幼童,既笑话他东躲西藏、学问不精,也点他当时闭着眼瞎立潞王,离间皇帝叔侄俩关系。
朱常淓对钱谦益的感情复杂,爱恨交错。
爱他是因为自己本是疏藩,却因为钱的鼓噪推荐,一时间在江南声名鹊起,眼看有登基之望。
恨他则是钱大儒可不是为了立自己当皇帝,而是为了不让福王当皇帝,以保证东林党人的利益不打折扣。
钱大儒搞出的立潞主张,差点将自己推到了火坑里,还好自己大事面前绝不糊涂,在杜园之中与周王爷日日夜夜住在一起,从不独居.....
那段日子可真是苦了自己,周王屋中全是药味,朱恭枵脾气又差,天天破口大骂仆役......
今日敲打敲打这位江南文魁,也算是消了这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