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中原诸侯虎牢筑城

公元前572年正月,鲁襄公姬午即位,时年三岁。鲁国的朝政,还是由年迈的国相季文子(三桓之季孙氏)执掌,上卿孟献子(三桓之孟孙氏)、叔孙豹(三桓之叔孙氏)、臧武仲辅佐,政局保持了稳定。三岁的襄公,整日里还由乳母带着,跟着母亲定姒夫人在宫中安养和玩耍,国政都由公卿大夫们打理,只有在重要的祭祀、朝议、诸侯往来等必须由国君出席的场合,襄公才在定姒夫人的陪伴下出席,可见此时的朝政主要是由三桓把持的。

孟献子参加完鲁成公的葬礼后,在襄公元年正月里返回了诸侯联军的营中,带领鲁国军队跟随晋军包围了彭城。晋军由栾书之子栾黡统帅下军,会合鲁卿孟献子、宋卿华元、卫卿宁惠子和曹、莒、邾、滕、薛等国的军队攻打彭城,楚军只有三百乘戍守彭城,无法抵挡诸侯大军的攻势,于是鱼石等五名大夫投降晋国,请求晋国不要将他们移交宋国以保性命。晋军将彭城移交给了宋国,将鱼石等五名大夫带回了晋国,囚禁在晋国的壶丘城。

此次诸侯联军,齐国没有派出兵马参加,晋悼公很不满意,派出大夫前往齐国进行责备。二月,齐灵公畏惧晋国前来讨伐齐国,派太子光前往晋国为质,向晋国保证将派出军队参加晋国组织的联军。

晋悼公解决完了宋国彭城的问题,在五月份派出正卿韩厥亲率中军出师讨伐郑国,晋卿荀偃(中行献子)为副帅;同时命令栾黡率领的诸侯联军驻扎在郑国的鄫城,配合韩厥统帅的晋军攻打郑国。孟献子和齐卿崔杼、曹、邾、杞等国军队都在晋军栾黡的统帅下一起进攻。韩厥、荀偃率晋国中军攻入了郑国都城的外城,在郑都新郑的南边的洧水岸边击败了郑国的步兵;栾黡率领诸侯联军从鄫城出击,攻向楚国的焦城、夷城并攻入了陈国。晋悼公和卫献公一起率军驻扎在卫国的戚城作为后援。晋国的策略,是攻破郑国的都城,拿下郑国;同时攻打楚国北部和陈国,在楚国面前展示武力。然而,郑成公率领郑国军队坚守都城、拒不投降,以待楚国援军。

秋天,楚共王派出王子壬夫率领楚军救援郑国,楚军攻入了宋国的吕城、留城;郑成公也派出郑卿子然配合楚军,突入宋国,攻占了宋国的犬丘城。

中原战事正酣的时候,九月十五日,周简王驾崩了。然而,诸侯现在已经顾不上周天子丧葬之事了,反而是晋国派出晋卿荀罃到访了鲁国,向鲁国新君即位表示祝贺,愿继续与鲁国盟好;在晋国的带动下,邾宣公也来到曲阜拜贺鲁国新君即位,愿续前好;卫献公也派卫卿公孙剽访问了鲁国,送来了大量贺礼。周王室则在鲁襄公二年(公元前571年)正月草草地举办了周简王的葬礼,距离周简王驾崩只有五个月,依据周礼,天子七月而葬,但这次只隔了五个月就让周天子入土为安了。

楚国继续攻击宋国,并且命郑国也增加攻打宋国的兵力。晋军多日围攻郑国都城,郑成公急火攻心,加上过度疲劳,体力不支,一病不起。郑国执政公子騑向郑成公启奏,请求准许投降晋国。成公坚决不许,他对子驷(公子騑)说:“楚君为郑国,鄢陵之战眼睛中箭,损伤一目。他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寡人啊!如果背弃楚国,对不起楚国为郑国做出的牺牲,也背弃了郑国与楚国结盟之誓言,那还有谁会为郑国出力呢!诸位公卿大夫定勿陷寡人于不义。”

七月份,郑成公去世了。郑国由公子喜摄政,公子騑为执政,公子发为司马。就在这个月,晋卿荀罃与鲁国的孟献子、宋卿华元、卫卿孙文子、曹国、邾国的兵马在卫国的戚城盟会,要趁郑国国君新丧之机,组成联军加强对郑国的进攻。郑国内部手忙脚乱,既要忙于郑成公的丧事,又要与诸侯联军对战,不少郑国大夫向执政郑国朝政的公子騑提出归顺晋国算了,别硬抗了,国家难以承受了。然而此时成公还未安葬,嗣君尚未即位,公子騑要各位大夫谨遵郑成公遗命:不可降晋。

各诸侯国的兵马在戚城汇集盟会,商讨如何彻底征服郑国的办法。老谋深算的孟献子出了个主意:在虎牢筑城,陈兵其内,逼郑国就范。荀罃赞道:“妙计!去年诸侯之师会于鄫城,孟卿听到过齐卿崔武子之言。现在齐国崔武子不来参加联军了。滕、薛、小邾三国也不来了,都是因为齐国的缘故。看来寡君之忧不只是郑国啊,还有齐国呢!罃将禀报寡君,促请齐国来加入联军。如果齐国愿意前来与诸侯一起筑城于虎牢以逼郑国就范,那就是孟卿的功劳。如果齐国不来加入联军,那战事就将指向齐国了。孟卿之计,乃诸侯之福也,不只晋国受益耳!”

齐灵公这个人目光短浅,觉得郑国、宋国是晋、楚之间争夺霸主的焦点,与齐国关系不大。晋国率领诸侯联军围攻彭城时,齐国就没有加入诸侯联军,晋悼公派使者前往齐国进行了申斥,齐灵公惧怕晋国来讨伐,才派太子光赴晋国为质,派齐卿崔杼率军前往鄫城加入了攻打郑国的联军。其实灵公不太喜欢太子光,想改立自己宠妾戎子的养子公子牙为太子,因此也不顾及太子光的安危,襄公二年春天,齐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出兵攻打近邻小国莱国,因为莱国收留了从齐国逃奔莱国的大夫王湫,而且莱国地域广阔,如能将莱国收为齐国领地,则可以大为扩充齐国的疆土。然而,莱国大夫正舆子用重金贿赂了齐国宫中寺人、深受齐灵公宠信的夙沙卫,只以马、牛各百匹就换得了齐国的撤军。当年七月的戚城之会,齐国又没有派军队加入诸侯联军,晋卿荀罃禀报了国君,晋悼公再次派出使者来到齐国,询问齐侯,是希望诸侯联军讨伐郑国还是讨伐齐国?齐灵公害怕了,十二月的时候诸侯联军再次汇集于卫国戚城,这次齐国派出了齐卿崔杼带着滕国、薛国、小邾等国的兵马也前来加入了诸侯的大军,在虎牢修筑城池,诸侯联军驻守其中,紧盯郑国,伺机而动。郑国看到诸侯联军在虎牢筑城,虎视眈眈,不断袭扰郑国边境,无奈之下,只好向晋国投降,决意归附。

晋悼公即位后,中原诸侯再次会聚于晋国的旗帜之下。

鲁襄公二年五月,襄公的嫡母、鲁成公夫人齐姜夫人去世了。襄公只有四岁,齐姜夫人待他如自己亲生儿子一般,慈祥和蔼,襄公整天与大妈妈齐姜夫人玩耍,这天忽然不见了大妈妈,哭闹不已。季文子为了安葬先君夫人,用穆姜夫人为她自己准备棺木的上好的楸木给齐姜夫人制备了棺椁。穆姜夫人因为私通叔孙侨如,要除掉季文子和孟献子,阴谋失败后,一直被软禁于宫中,季文子也是借此机会,算是报复了穆姜夫人,他现在是独掌鲁国朝政,国君也只是个玩童,国君的祖母又是被软禁的罪人,难道还要给她留着上好的棺木吗?肯定是不行的。

齐姜夫人是齐国公室之女,齐灵公得知齐姜夫人去世后,也命齐国大夫的姜姓夫人、齐君同姓大夫的夫人都赶到曲阜为齐姜夫人送葬。齐灵公还命莱国国君一起前往曲阜参加齐姜夫人的葬礼,莱国国君不肯应召前往,齐灵公大怒道:“齐军伐莱不过百日,莱国是想灭国吗?”于是下令齐卿晏弱陈兵于毗邻莱国的齐邑东阳城,威逼莱国。

七月十八日,鲁国举行了齐姜夫人的葬礼,因为齐姜夫人是鲁成公夫人,国君夫人称为“小君”,葬礼规制则按照诸侯国君等级举办。各诸侯国也都派出代表前来参与会葬,宋国虽然处于战乱之中,在右师华元的坚持下,宋平公也派出使者前来参加葬礼并送上了大量财礼。为了答谢宋国的好意,三桓之一叔孙氏宗主叔孙豹回访了宋国,也带去了大量粮食、军械物资,代表鲁国新君向宋国表示全力援助和支持宋国抵御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