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飞仙门,宗门正山入口。
一朵祥云晃晃悠悠地飘来。
素丽高冷的少女稳稳当当的飞身而出,步踏莲花,漫漫落地。
高冷的气场伴着股股寒气散发开来。
少女眼神冰冷,扫视着四周,守山的门人被看得双腿发软。
除了脑袋上一缕呆毛和腋下夹着的一扇门有些违和之外,当真是冷艳无双。
“圣女洛茯苓,这次试炼其他人的生死我们不会追究,但会一五一十地上报宗门。”
洛茯苓看了身后这名说话的长老一眼,是赵氏的。
“如果你知道试炼中发生了什么,请将详情告知我等。”另一名长老,丹阳子道。
丹阳子说着,看了眼洛茯苓腋下夹着的门板。
“你上交的赤莲花和妖丹是双份的,另一份是张扶钧的么?”
洛茯苓点头。
“我身为长老前辈,姑且劝你一言,莫要过多与那张扶钧接触。”丹阳子抚着胡须,“他的师父,不是正常人。”
洛茯苓皱了皱眉,喉咙咕噜咕噜的,好像有点生气。
冷冽的气场更强势了些。
丹阳子见此,冷哼一声,也不多留,拂袖而去。
倒是那名赵氏长老,有些咄咄逼人地上前来。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毕竟自家弟子死在了这兽渊内。
这次试炼也是赵构特意要强行加入的,而安排赵构进入的人正是他。
他也很清楚赵构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这宗门圣女。
赵氏长老与丹阳子探查了一番兽渊日照森,竟是发现了大批量的毒脓甲虫尸骸。
那种数量级的甲虫,杀他一个元婴长老都堪堪够了。
但洛茯苓活了下来,还有那扇门。
“赵构是你杀的?”赵氏长老都强憋着怒意,肃声问道。
洛茯苓冷淡的看了他眼,甚至没用正眼瞧。
按地位来说,她与长老同级,她没必要回答。
“六。”洛茯苓不屑地道。
“?”
“六是什么意思?你莫要以为老夫老了便可随便欺诈!”
“皮、卡丘,杀的。”
“???”
赵氏长老懵逼了一会,他想不起来宗门里有皮卡丘这号人物。
“皮卡丘是谁!别想着糊弄老夫!”
赵氏长老再次怒声道。
可洛茯苓这次没有理他,转身离去。
她已经说了实话,反正这些老古董也不明白什么是皮卡丘,说了让他们自个猜去吧。
赵氏长老还想着拦住她问个究竟,甚至差点出手阻拦。
可是当他感受到那无边的杀意之时,他退却了。
只见远处山门,一名架着仙鹤的老妪,冷冷地盯着他,而洛茯苓也正朝那老妪方向而去。
瞳孔地震。
吓得他赶忙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纵使是元婴境界,也弄得头破血流。
他仅仅是与那老妪遥遥的对视一眼,便是遍体生寒,神魂都在惊惧颤抖,没来由的一股窒息感。
他可是元婴啊!
对方至少是化神境界。
待到那股杀意彻底消去,他再次磕了一个响头,才敢起身。
冷汗在短短几秒之间,就遍布了他的额头,和着血水混在一块。
“果然……洛茯苓年纪轻轻便成为圣女,是那位杀神出手么。”
飞仙门由四十九座山峰组成,其中九主峰各一位化神,剩下四十峰都有元婴长老主持。
而主峰之上,还有几位后山太上长老。
据说是突破了化神境界的老妖怪。
洛茯苓筑基之时,便被收为圣女,便有人猜疑是太上长老下的命令。
眼下看来,的确无疑。
至少他从未在掌门身上感受到那种压迫感。
这位赵氏长老,后怕地飞速离去。
他甚至被吓的失禁了,留下了一小摊黄水。
要知道,仙人辟谷,自然也无需人体排泄。
可想而知他刚刚感受到的压迫感有多强。
“这该死的赵构,招惹了太上长老的徒弟,有百条命也不够他死的。”
他毫不怀疑,倘若自己适才稍有迟疑,便会被那老妪都眼神生生盯死!
“得赶快向老祖宗说说,赵构是他看好的弟子之一,却这般窝囊地死了。”
赵氏长老带着惊恐离去。
…………
飞仙门,若水峰。
此处与碧琼峰上相比,更胜似仙家驻地,起码没有豌豆射手皮卡丘,也没有GG波虚kun鸡。
巨大的仙鹤长鸣一声,缓缓降落。
洛茯苓踩着仙鹤的翅膀落地,其后是一位老妪。
老妪的身躯佝偻,身着布衣道袍,面容消瘦,但五官端正,依稀可见其年轻时绝美的容颜,只是皮肤有些老化。
此刻的老妪,没有了适才的杀意凛然。
倒像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
“茯苓,你突破了。”
“嗯!”
洛茯苓转身面对这位老妪,躬身行礼回应道。
“果然啊……”老妪长叹一声,晃晃悠悠地走着,好像随时都可能摔倒一般。
“你的情绪不对,想必失控过了一次。”老妪行至一处水潭边,扶着岸边礁石坐下。
“有贵人相助。”老妪的语气很肯定。
洛茯苓懵懵地点点脑袋。
“茯苓,你可有察觉到自己的道蕴多了些什么?”
憨包圣女在这位老妪面前没有了高冷的姿态,呆呆地摇头。
“此次让你前往兽渊,本是想让你借助烛龙的气息压制住天生灵体,为了不惊动那位,所以我没有跟着一同前去。”
“你即将突破,琉璃二体在很早之前就从未有人能够活到结丹之后了,其修行之法很早便失传。”
老妪深深的看了眼处于懵逼状态的洛茯苓,“我让你时时刻刻保持道心冷静稳固,才能较好地压制住天生灵体,岂料你跟着那闲书学着做什么高冷女……”
“虽然效果也不错,但这几十年来,你看看你都傻成什么样了。”
老妪长叹一声。
“我、我不笨的!”洛茯苓有些不服气地道。
老妪眼神漠然,一双沧桑眼中仿佛看尽天机。
“其实那烛龙气息也不一定能压制住你的天生灵体,你这次试炼看似简单,实际上是生死大劫。”老妪语气淡然的说出了让洛茯苓震惊的真相。
“要是我早早告诉你,你肯定表面镇定,然后傻憨憨地不知道做甚,到了试炼之地说不定在人家不周山上看起闲书生死未卜。”
洛茯苓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当然,师父我断然不可能让你自生自灭。”
老妪顿了片刻,再次开口:“你可记得几月前昙花一现的白素雪么?正是为师此次派给你的任务对象,她同为琉璃体,却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
洛茯苓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故作惊讶。
“我损耗了千年修为,勘破天机,算出你此行必有贵人相助,且若是能与那贵人结缘,此后将一片坦途。”
老妪长出一口气,将愣在原地张大樱唇的洛茯苓拉来坐下。
“所以为师让你调查那白素雪,指点你在试炼接近那张扶钧,并告知你那白素雪同为琉璃体,与你有所渊源。”
老妪摇着头,“若是直接让你接近张扶钧,你那脑袋瓜肯定转不过来,见到他不知会懵成什么样。”
“实际上,贵人不是白素雪,是他师兄张扶钧。”
老妪揉了揉洛茯苓的脑袋瓜。
“你自己的劫难,需要自己来渡,幸好你足够傻,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成功突破。”
“若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能不能完成不说,也参杂了我的因果,下次劫难必然难以承受。”
老妪起身,脚踏水面,但反牛顿式地浮于水面之上,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却并未粘湿鞋底。
“只不过,你的因果强加在了那张扶钧身上,天生灵体的劫难,他便要替你分担许多。”
老妪长叹着,有些无奈。
“这倒是有愧于人家。”
老妪转身盯着洛茯苓,看到她还是一副恍然但懵逼的状态。
“茯苓。”
“喔?”洛茯苓怔怔应声道。
“所以你可知是谁帮了你么?仙道一途不能没了德行,知恩图报十分重要。”
“是……”洛茯苓丹青色的眸子溜的一转。
“是、是师父!”
老妪闻言,老脸一抽,伸出手来,水潭的水化作一个小巴掌,老妪一挥手,那水巴掌就拍在了洛茯苓的脑门上,溅湿了一身。
“唔……”洛茯苓捂脑袋,但水珠四散而开,全身都沾上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担心额头还是湿身,有些手足无措。
“再问你一遍,谁帮了你?”
洛茯苓支支吾吾了一阵,有些焦急。
但她还没完全理解……
什么白素雪,什么张扶钧……
我才刚回来师父你讲这些我啷个听得懂嘛~
师父你都说我傻嘞,虽然我不这么觉得,很多时候我都认为我机智的一批,但既然知道我傻,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明白这么多东西。
眼看着老妪又作势要打,洛茯苓急忙出声。
“知、知道了!”
老妪动作一滞,静静地注视着洛茯苓。
“是谁?”
“是皮卡丘!”
“啪哒哒哒哒……”
一条水龙顿时从天而降,撞向洛茯苓。
碰撞的冲击力将她的小脸拍的通红,全身都湿得透透的,小樱桃若隐若现。
“记住了,帮你的人是碧琼峰张扶钧,你若是能好好报恩,为师损耗的修为也能恢复得快些。”老妪有气无力的说道,她对这个弟子真是又爱又恨。
“噢。”
洛茯苓拧着自己一袭长裙上的谁滴,她本来不想洗这件裙子的,因为上面都是皮卡丘的味道,这下好了,被师父强行洗了一遍。
好可惜。
不过为什么贵人是张扶钧呢~
明明是皮卡丘电了我,然后我就突破了耶。
奇奇怪怪。
“茯苓,你手里一直抱着的那是何物?”
“门。”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门,普通的门你抱着做甚?”老妪喝道。
“哦……洛茯苓组织了一下语言。
“门、门里,有人!”
“有、有贵人!张扶、钧。”
老妪:“?”
她反应了一会,确定洛茯苓一字一顿说的话的的确确没有说错撇嘴……
所有,自己这徒弟,把张扶钧装在门里么?
许是猜出师父在疑惑什么,洛茯苓晃了晃手里的任意门,继续开口解释。
“门、门里、人,有可爱的、老鼠。”洛茯苓加上了一些肢体语言,“老鼠!厉害,雷电!”
洛茯苓说着,小脸煞有其事的嘟起模仿着打雷轰隆隆地落下,脸颊一鼓一松。
“我、一会,去、还门!”
“……”
老妪捂起脑门,她知道洛茯苓很急切地想表达什么,嗯,也很有表现张力。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你的意思是,这门是张扶钧的,你要送到碧去峰去?”
终归是把高冷憨包洛茯苓养大的人,老妪——冷宴,还是能听明白一些的。
洛茯苓闻言,摇摇脑袋,但仔细一想好像也差不多,最后又点起脑袋。
冷宴颔首道:“如此,那便快些去,注意礼节。”
洛茯苓听着,就要转身走人,不忘把门夹在腋下,一脸的郑重。
这下去送门,就不只是送门了,张扶钧不仅和皮卡丘有着密切的关系,还是自己的贵人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感觉很重要呢!
嗯,这趟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这般想着,洛茯苓就露出了平日里高冷的表情。
正值日升破晓,云雾初消,洛茯苓感到了莫大的责任感。
呼呼,明明才回到若水峰,又要被赶出去了。
洛茯苓又给自己脑补了一番悲壮色彩。
正当她要御剑飞行而去时,却被冷宴拦了下来。
“诶?”洛茯苓疑惑地看向拦住自己的师父,莫不是让她去送门么?
只见冷宴满脸的黑线,无奈的扯了下洛茯苓的衣裳。
饱满的小兔子在浸满了水分的纱裙包裹下,变得水润十足而且……呼之欲出。
“你打算湿身去么?”
“诶诶!?喔!”
洛茯苓立刻反应过来,先前的思想准备顷刻间土崩瓦解。
她冷艳的脸颊上迅速浮上潮红。
糟糕……好羞人,都、都怪师父泼水。
“换身衣服,整理下仪表。”冷宴一脸的‘我习惯了’的表情。
“还有,去帮你师姐买些书来,最近她没书看又发疯了,你们俩真的是被这闲书毒害不深,一个看成傻姑娘,一个当女帝了还终日不理朝政尽看闲书!”
冷宴说着,露出肉疼而惋惜的表情。
“喔。”
洛茯苓呆呆的点头,要转身之际,又想到什么,回头对着冷宴开口。
“师父,我、我我不傻的。”
“好好,你是笨,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