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他们径直把高适带回到了通天楼的房间,点了上好的酒菜,为高适接风洗尘。
高适说的都是实话,因为家乡离长安路途遥远,身上盘缠基本花尽,这一路上还省吃俭用的,刚才又打了擂台,现在确实很饥饿,这饥肠辘辘的,肚子里正发出咕咕叫的声音呢,以致于高适都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来来来,高适,快吃呀!等什么”,李白见状忙说着,还往高适碗里不断夹着牛肉。
高适就抓起筷子开吃起来,低下头猛扒了几口,才又抬起头来说:“多谢诸位了!”
“吃,吃,高三十五,别客气,尽管吃你的!”,李白说道,地球国特别探险旅行小组也附和着李白让高适别客气。
李白此时又唤来了店小二,为高适点了小曲助兴。
片刻功夫,随着门吱的一声打开,进来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先低首对客行了礼,然后抬头说道:“不知各位客官想听什么曲子”。李白这才看出是先前表演《抽丝剥茧》节目那女子,那女子也认出了李白,不禁欣喜地说道:“原来是恩人!”
李白忙说:“娘子,区区小事,不必挂齿,也不必拘谨,你各自欢喜弹什么唱什么,就弹唱什么”。
高适一见此秀丽女子,不禁盯着看了一会儿,适才大口进食的架势也收敛了,斯文地用餐起来!
李白也看到了高适这一变化,嘴角浮起一丝会意地笑,同时也记在了自己心里。
只见那女子先转了琴轴,信手拨了两下弦,虽不成曲调,弦音却早已犹如天籁。然后一边弹,一边开口唱,竟是王勃的作品《滕王阁序》,只听她唱到:“
层峦耸翠,上出重霄;
飞阁流丹,下临无地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众人皆惊妙,原来这天下第一骈文虽然广为流传,但为之谱曲者却鲜有,而此娘子取其中只句片语编成曲目,竟也词通意顺,不但耳目一新,而且振聋发聩!
只是小调一曲意悲凉,歌者早已泪两行。
李白见那姑娘唱着唱着哭了,不禁又心生怜悯,马上就问道:“姑娘有何冤屈,可曾说与我等听?”
高适也停止了进食,看着那姑娘。
那姑娘欲说又止,李白就说道:“姑娘,但说无妨,兴许我们能帮到你”!地球国特别探险旅行五人小组作为李白的伴读同乡,也纷纷表示姑娘有事情直说就是。
“这位”,他又指着高适说:“这位是我朝名将高侃之后,高适!”
李白这是有意将女子推向高适,继续说:“他刚才打擂,只一个回合就把目无唐人的异族擂主大个子给收拾了!”
“李兄,莫要讲这个”,高适在此女子面前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阻止李白。
姑娘一听名将高侃之后,以及打擂的事,抬起头望了望高适,眼中闪现一丝敬慕之意,终于开口说了:“客官们,实在不好意思,扫了你们的雅兴,但小女子实属无奈”!
“小女子名叫颜文宾,在梁宋老家也曾是一个富户人家出身,后无奈家父因病暴毙,家财被觊觎已久的恶霸勾结官员给鲸吞蚕食掉了,家母也一时气急亡命,本来长安寻亲戚,却搬了住处未曾寻到,身上盘缠已尽,无奈之下流落青楼,幸得从小习得诗文琴舞,可以卖艺不卖身,但克扣了交给上面的,到手所挣收入亦不多…..”
姑娘说着不禁又哭了两声,“眼下要紧的是,明日就要被长安一大户王家的富贵子弟强行娶走了,虽说是富贵人家子弟,可那厮却是个傻憨货!”
“就在上个月他老子带他来酒楼参加宴会,那厮就缠上了我。如今都知已经收了他家的银子,眼看离被这厮掳走的日子到了,小女子又没办法,唱着唱着一时不禁哭了起来!“。
高适一听是梁宋同乡,早就心里一咯噔。
李白听着眼前的女子的诉说,心中一阵感慨,既然老天如此安排他们接连相遇,也是缘分使然,心里早已决定帮她一把。
于是说:“姑娘切勿着急,我们这就找那都知,看她收了人家多少银子,就给她多少银子,让她拿这银子退了人家和这桩婚事,她收的银子让她自己落着“,李白说着。
“多谢两位恩人,如若能退婚离开这里,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恩人”,那女子说着,“只是怕不成,收了人家银子,况那又是富贵人家,讲究面子的“。
“姑娘言重了,不行的话,那就说你原乡下未婚夫家来寻你了,就算他富贵人家也不能强娶他人之妻吧,这样咱就不输理了”,李白说着眼光扫向高适。
那女子也跟着看向高适。
“哎,李兄,妙计呀,但依我说,你来作未婚夫合适!”,高适看着他们两个都看他,就忙回答说。
李白哈哈一笑道说:“高三十五,此言差矣,虽说我和文宾早于你一个时辰相识,但我已从你们两个的眉目中看出来,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所以最合适莫属你啦!”,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那女子也羞怯起来问道:“高先生莫不是不愿意”,脸上愁容又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适口吃地说着。
“不是那个意思,那就是你愿意,好啦,就这么定了,高三十五”,李白拍着他的肩膀,一锤定音的说,然后又往高适碗里加着菜,让他快点吃,吃完好去找都知办事。
话已至此,高适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也确实一见此女子心生喜欢,亦有心搭救眼前的这个苦命的同乡姑娘。
于是就一阵风卷残云,结束了用餐。
然后他们就让那姑娘和地球国特别探险旅行五人小组先待在房间,两个径直去找都知去了,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来到本楼楼梯口处,刚好碰到都知正在迎来送往着不断上上下下的客人们,只听她说着八面玲珑的话招呼着不同客人。
“哎吆,卢大人,今天气色不错呀,定是遇到了什么喜事,那可多叫两个姑娘更开心哦!”。
“张公子,你慢走啊,记得常来哦,姑娘们都抢着想为你表演节目呢,今天你选了小红姑娘,小翠姑娘可是失落的很呐”……
李白就走上前去一把扯住了她,就往一边拉。
那都知说:“哎哎,你谁呀,别耽误老娘做生意,没看在忙着呢”。
李白即掏出一锭银子,说:“都知,借一步说话”。
那都知一把从他手里夺了银子,这才跟他两走到一边儿来。
“我是文宾老家之人,受其家人所托,要接回文宾,还请都知从中周旋,将与王家的婚事退掉,这位是她在老家的未婚夫“,李白指着高适说道。
“我信你个鬼,那个死丫头,来这里时说得清清楚楚,无依无靠,孤身一人,让我收留她呐,现在哪又冒出了家人,还多出来一个未婚夫?”,那都知立即厉声嚷嚷起来,“将与王家的婚事退掉,你们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通天楼,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可以收回“?
李白一看都知这架势,知道是一个厉害的吵架角色,不与她争吵,转而直言道:“如此这般那我直说了,不知都知收了王家多少银子,你开个价,都知您收的自己留下,退王家婚礼的银子我们出。”
“我开个价,你口气倒不小哇!”,都知白了李白一眼说。
“是的,都知,你开个价”,李白又说到。
那都知就说:“一千金!“
“一千金”,高适瞪大了眼睛说:“我们这不是千金小姐,只是普通民女,还望都知开恩!“
“他不是让我开个价吗,现在又让我开恩了。”?那都知吼着,“好了,好了,看你们也拿不出,崩跟你们在这里多啰嗦了,告诉你们,现在呀,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一个富贵人家看上了他,那是她的福分,明日就要迎娶了!她能嫁给富贵人家也算是通天了”。
“这叫通天?那富贵子弟是一个傻子”,高适说道。
“人家不是傻子,只是有一点点憨啦,是小的时候呀,一次发急病,吃错了药致憨的,那王家老爷本是老来得子,就十分愧疚,所以也是娇惯来养着的,转眼看这个憨儿子到了婚嫁的年龄,也有不少说媒的,可怪呀,这个王公子还都看不上,见了文宾一面,偏要娶她了,王家老爷看这文宾也是能文善歌的,卖艺不卖身,就答应了儿子。这个王公子只要不开口说一些憨话,看着还是一表人才滴。而且呀对文宾还是认真的,言听计从“。
“你说说,这样看婚后文宾是做得了那王公子的主的,这一个青楼女就这样嫁到富贵人家当家作主,还不是通天是什么,而且既是我通天楼的姑娘,我也替她着了想,要求对方抬着花轿来正娶,人家王家也自知自个儿子憨,都答应了!好了,事情都跟你们说透了,别烦我了,走开,走开,老娘要做生意呢”!
说完又去招徕生意了。
“哎呀,赵公子你可是好久没有来了,姑娘们都盼着你呢”…….
李白,高适一看说通那都知之计不成,只好回去房间。
文宾姑娘一见他两个回来,焦急地问:“两位大哥,结果怎样?”
李白一语不发,表情凝重。高适见状呢,就把结果告诉给了文宾。
高适一说完,文宾就说:“谢谢两位大哥了,我也早猜到结果,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李白这时一拍桌子说道:“命,我只信掌握在自己手中!事已至此,明天我们去抢亲”。
“抢亲!”,高适和颜文斌都吃惊着说到,连地球国特别探险旅行五人小组也吃了一惊。
可是他们也马上意识到,这是唯一可以解救的办法了。
李白又坚定地说到:“对,抢亲!”
接着,他又唤来小二续费,把文宾姑娘一直留到明天早上。
然后又跟高适,地球球国五人小组说:“走,我们这就去打探打探那个大户王家住的地方,以便摸好路线,看看什么地方动手最合适!”
于是他们先多方打听到王家的住址,然后又分别探了不同的道儿,发现从通天楼到王府大院必经过一条河,他们就决定在桥上动手,一下子忙活到了晚上才回通天楼,回去后大家又聚一起进行了一番谋划,定好李白和同乡伴读驾船接应,高适扮叫花子在桥上抢新娘,可是他们的谋划却低估了长安的治安。
谋划完后又订多两个房,一间为高适,另一间为李白的,此先这个房就给文宾过夜了。
订房时高适还在跟李白说:“李兄,莫如我们合住一个房,初来乍到,盘缠还是省着用为好!”。
李白哈哈一笑道:“高三十五,又来了,不用担心这个,好好休息吧,明天抢亲还说不定是一场硬仗要打呢!”
七人就各回了各房间休息!
高适因为白天的劳累很快睡着了。
李白也在恍恍惚惚间进入了梦乡,你猜他怎么梦的,他竟梦到了王勃正挥毫泼墨地大写滕王阁序,而他李白就在滕王阁现场,王勃对着他笑言道:“太白老弟,接笔,一起逸兴湍飞!“,说完就投了一支笔给李白,李白纵身飞起,接住了笔,两人如悬飞的蜻蜓,在亭柱子上笔走龙蛇起来。
时而见两人,腾蛟起凤于双肩,神出鬼没于笔尖,一个来上句,另一个就接下句,才思如滔水奔涌在江,意想如万马撒欢于天,相互激发才情,好不畅意痛快!
时而又见二人,冠首笼风云,袖口覆烟雨,挥笔如剑,紫光晶电刺破天,顷刻间,已成绝篇: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
“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书完,二人把笔都猛地往后一扔,迎面哈哈大笑起来,如身在无他人之仙境,唯有他两个….
李白就在这哈哈笑声中醒了过来,才发觉是一场梦!然后他猛然起了身,朝滕王阁的方向一边拜,一边说道:“多谢恩师!是您深深影响了李白。恩师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作到了太子老师,希望我李白也可以有个好前程”!
后又想着明天的正事,赶紧又上床入睡。
一直睡到被框框的敲门声惊醒,一听并不是敲的他的门,就在这时传来那小二的喊声:“客官,续费的时辰已用完,文宾姑娘请速回!”
因为昨晚已定好谋划抢亲之事,只听文宾从容回答到:“知道了,马上回!”,说完还拨出了一些轻微的琵琶声!
那小二又说:“文宾姑娘,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赶快些,都知在等您,还要给你梳妆打扮呐!”
文宾就开了门,步了出去。
这时响起了另一开门声,是高适也步了出去。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文宾对高适行了一个见面礼后,转身跟着小二走了。
然后高适来到李白房门前,见内无动静,就着急地来回走着!举手欲敲李白的门又放下了,又来回走着,如此三番。
李白看着窗户纸上高适来来回回的身影,笑着摇摇头,然后说话了:“高三十五,别走来走去了,我还要睡觉呢”!
高适一听李白讲话,忙说到:“李兄,我还以为你没醒呢!”
“哎呀,没醒也被你走来走去给弄醒了”,说完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把门打开了。
高适见门开了,一个闪步就进了来,又左右看了没人,赶紧把门关上,说:“李兄,抢亲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做呀?”
李白哈哈一笑,道:“我说高老弟呀,瞧把你急的,这文宾姑娘确实没看错,你是值得她托付一生的人呀!”
“李兄,你就别开玩笑了,咱赶紧再谋划一下……“
而文斌姑娘这厢一赶到都知那里,就听到都知在训骂一帮姐妹。一看到文宾,她又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梳妆打扮,一个个不让老娘省心的”。
她又指着其中两个喊道:“你们两个赶快过来,给她妆扮,这身嫁衣可花老娘不少银子呢。”
于是两个姐妹赶紧过来,拉着文宾按坐下来,开始给她打扮,施粉的施粉,盘头发的盘头发……
然后那都知语气缓和了一些,张开笑脸说:“今天呀,是咱通天楼嫁女,都精神点儿,不要失了颜面,都好好干,下次说不定你们也能像文宾一样,嫁个好人家”。
然后就左摇右摆着走开,忙别的去了。
“文宾妹妹,你好福气,嫁到了一个富贵人家。”,一个给她盘头发的姑娘说着。
“林姐,可男方是一个傻子,要不让给你,你来作新娘”!文宾回答着。
“虽说是傻子,也是个富贵人家,总比待在这个地方强,可是人家看上的是你,不是我”,那个叫林姐的叹气说道。
“我们两个换换”,文宾又回答着他,眼睛里充满着善解人意。
“这可以吗?这可是事关通天楼的颜面”,另一个施粉的姑娘也插话进来。
“是呀,事情败露纠缠起来的话,都知不打死我才算呢”,林姐也不禁说到,语气里满是害怕.
“祝福你,文宾妹妹,我们怕是永远走不出去这里了“,那施粉的姑娘又说道。
“两位姐姐放心,我走出去之后,如若有机会一定会为你们想办法的”,文宾说着。
“别光顾着说话,手上快些做,不然待会儿都知回来又是一顿骂了”…..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了,她们终于忙活完了,又左右看了看给新娘施的粉黛,盘的头发,插的头饰后,她俩展开了嫁衣给新娘穿上。
那是一件青绿撞红色的嫁衣,上面还有金色线饰。穿上嫁衣的文宾容光焕发,光彩照人,有诗为证:
绿衣红绸金丝线,
凤冠玉摇虬龙簪。
星目秋水泛波澜,
铅华粉黛香溢院…..
这时,都知又回来了,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到打扮得明艳动人的文宾,脸上掩不住的喜悦,嘴里就说道:“好闺女,为娘的看着你还是真舍不得!”
说完转眼又四下看着,那渐渐升高的太阳,那通天楼里的陆续睡醒了的宾客们,有的还开了房门,就又改口说到:“这王公子怎么还不来娶亲,待会儿楼里的生意要忙活起来了,可也别耽误了生意”。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锣响,是新郎迎亲的队伍来了,只见那队伍浩浩荡荡,约有百十来人,为首的新郎披红带挂,侧面是王府一师爷模样年长些的陪从,姓张,后面是一波执拿礼品的人,轿夫,再后面是乐队、侍从和仪仗人员等。
好家伙!外界谁都没想到,王家居然来了这么个正式迎娶。都知赶紧回了堂,拉了通天楼老板头子赶紧坐好。
万通楼的顾客们,这些千金买笑的人,千金买醉的人,不仅是那唐人顾客,东罗马人,波斯人,突厥人旅客等也步出了房门来看这份喜庆,凑这份热闹了。待那王家公子一到,只见一司仪,在通天楼门口大喊:“今日我通天楼嫁女,请新姑爷作诗催妆一首。”
只听那王公子开始背起预先做好的诗歌来。关于这次结婚的流程,王家和通天楼两下早就定好了,迎亲过程中会说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都把王公子调教得很清楚,而于外人则看不出来任何不对劲。
然后那司仪大喊:“好好好,请随我入堂拜见岳父岳母大人,请!”
那王公子笑呵呵地进了厅堂,都知和通天楼大老板正坐厅堂。
只听司仪说到:“今日王府亲迎,备礼四份,以示迎娶之心”。都知和通天楼老板听着笑眯眯地点着头。
“彩礼一为大雁一对”,
彩礼二是美玉一双,
彩礼三为蜜糖一罐,愿夫妻恩爱生活甜如蜜。
彩礼四乃香茶一饼,愿开枝散叶家丁兴旺“。
“新婿迎新妇喽”,随着司仪这声喊叫,文宾以扇遮面就在一众姐妹的引领下出了来。
“新婿新妇行见面之礼,新婿发言”,然后那王公子又开口了:
“吾对汝倾慕已久,愿聘汝为妇,执子之手,相濡以沫,与子偕老,长命无衰!”
王公子说完,司仪又说道:“现请新姑爷奉茶!”
只见那王公子接过下人端过来的茶,递给通天楼老板说:“请岳父大人吃小婿新茶。”
那店老板接来喝了,说了一番互敬互爱,相濡以沫之类叮嘱的话。那王公子拱手说:“请岳父大人放心!”
然后他又端一碗茶,递给都知说:“请岳母大人吃小婿新茶”。
那都知又对新娘子说了一番今后要识体慈爱,慎言慎行,与夫君携手共度,同舟共济之类的话。
文宾也说:“女儿知道了”。
之后又听那司仪大喊:“前礼已毕,正仪当行,正值吉时,喜迎新妇出家门”。
然后是一阵锣鼓声….
而目睹这场新婚仪式的宾客们,也早已思绪万千,唐人宾客在千金买醉买笑中思绪自己的归宿,异国宾客则为文明喜庆的大唐婚礼大为感动和赞叹,他们也纷纷祝福大唐的新娘,有人出来撒花,有人出来献艺,有人表演魔术......
而其中一个异国人,这一刻的时空对他而言似乎凝滞了,他想起了在家乡自己新婚迎亲的情景,在阳光下,花海里,空气中弥漫着香甜,他刚挽起自己新娘的手亲吻,突然一队士兵骑马出现,赶了上来,不容分说就带走了新娘,新娘由于受惊吓,挣扎摇头时的长发扫过作为新郎的他的脸颊,他发了疯的去抢夺自己的新娘,却被士兵当头一棒击昏在地….
这就是他们自己国家贵族所享有的初夜权,当时那新娘哀伤的神情,新郎悲愤的眼神,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神经….
又一声锣响把他拉回了现实,眼睛噙回将要流出来的泪水,他从人群中步了出来,径直来到新娘面前。
周围的人都被他这异常举动给惊呆了,甚至于新郎的侍从忙跑上来要拉走他,只听他用唐语说道:“我来为新娘献艺”。
众人望着他,而他不慌不忙从一旁侍女的手中拿过一朵花,先拿花绕了一周,然后在双手抚弄旋转之下,那花瞬间就变成了一只鸽子。
文宾伸开手,那鸽子就跳落在她手心里,文宾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了几下鸽子,然后手往上一送举,说:“飞吧!”
那鸽子展开翅膀,扑棱一下即飞走了。
文宾对他施了一礼,然后那懂幻术的异士退下,文宾进了轿子,伴随着一声起轿,迎亲队伍出发了,大家一起注目送着队伍渐去渐远。
迎亲结束后,通天楼的生意又慢慢开始忙活起来了,唱曲听曲的,喧闹声,喝彩声不绝于耳。通天楼老板也高兴地宣布:“今日喜庆,通天楼内所有宾客饮酒买一送一”…….
而新娘起轿后,迎亲队伍一路穿街过巷,终于来到了通往王府的那条河桥上了,桥上有一些行人,见这喜庆的队伍也让着路。桥下偶有船只通过。
李白和高适看着迎亲的队伍上了桥,一个开启靠在岸边的船朝着桥中央驶去,一个打扮着叫花子模样从桥另一头也往桥中间走。当高适接近了那王公子,就大喊着:”打发,打发“。
那王公子立即勒马停下,憨憨笑笑着从随身衣袋掏出了些糖果,就戏弄取乐起高适来。过了一会儿,张师爷见他还不住手,遂用佯怒的眼神瞪了他一下,然后低声说:“公子,莫耽误了吉时,老爷他们还在府上等着呢!”,这王公子这才住手,然后撒了糖果于高适面前,高适弯腰捡起了糖果。那王公子还对他说:“嘿,王府家娶新媳妇了,你怎么不去那里呀,能大讨吃喝一顿呢!“。那张师爷听公子这样讲,若有所思捋起了胡子。
王公子又带着迎亲的队伍前行了,高适赶紧靠到了一边,却不免心焦不时看向李白的船,眼看载着文宾的花轿就要到面前了,可是李白的船还有一段距离呢,李白也心急快划了起来。
就这样新娘轿子到跟前了,高适说打发打发,文宾听出高适的声音,就说到:“停轿!”。
轿夫停了下来,那张师爷和王公子也停了下来。回头看文宾正掀开花轿帘子,步了出来,从身上取下一个金饰正要给高适,那张师爷突然大喊:“拦住那叫花子”。高适赶紧推倒轿夫,拉着新娘就往前跑,惹得那王公子着急喊着:“娘子,我的娘子呀,别跑哇!”
前面的两个侍从赶紧拦,但是没有拦住,被高适拉着新娘跑到了前头去。
那张师爷喊道:“快追!”
轿子后面更多侍从追了起来。文宾因为穿着新娘服,跑不快,眼看着张师爷和侍从就要追上了。
高适问文宾说:“敢跳吗?”
文斌说:“敢!”
“我们需要把手拉得紧紧的,不能松开,不然会被水冲散的”,高适一边跑一边说,“深吸一口气,就跳!”
文宾点点头,于是两人深吸了一口起,看着对方会意的眼神,就携手从桥上跳了下去。
就在他们准备要落水的时候,李白驾的船冒了个船头出来,高适刚好降落在了船头尖,而文宾落空了。高适一个顺势大回旋,拦腰将文宾抱落至船上,然后赶紧松了手,文宾的脸一片绯红。
又看着桥上的迎亲队伍已乱作一团,李白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
那王公子看着船只把自己的新娘子带走,着急地在桥上大叫:“娘子,娘子,我的新娘子!”。
“跳,你们也跳呀”!
那一帮正簇拥过来的侍从在王公子再三地叫喊下,有人开始噗通噗通跳入水中,划着水追船了。那张师爷则在一旁命令一部分侍从,赶紧寻找招呼来往船只划过来,也跳船进行追赶。然后他又自个儿在一串驾驾声中策马朝桥头奔去,到了桥头,一转弯又快马加鞭沿河行了约一二百米,来到一塔楼处,勒马停了下来。
就对那塔楼上的士兵拱手说道:“官爷,我乃王府张师爷,我家公子今日迎娶新娘,新娘在桥上被人抢跑了,劳请官爷速速拦截”。
那士兵们一听,有一个即说道:“怪不得我看到有人从桥上跳下”。
又看那河中,一船疾驶,后面两船正赶追。那其中的旗兵就转身挥动手中旗帜,向下面的塔楼打着旗语,只见沿岸下面约二百米处的塔楼上的士兵挥旗响应着。而此时李白的船只已快到达第二个塔楼。
那第二塔楼上的士兵有的喊话起来:“来船速靠岸边,来船速靠岸边”。有的士兵则搭箭准备开射警告。一看拦不住了,旗兵又挥旗向更下面的塔楼传递旗语。
待李白的船只行到距离再下一个塔楼约一半之程时,河两岸分别驶出两只载着唐兵的船出来拦截。
高适一看焦急了起来,说:“李兄,这可怎么办”。
李白把撑杆一横,貌似有抵挡千军万马的决心,但见他忽然又用力一撑杆,船一个急转向,往岸边划去。
一到了岸边,李白用撑杆止住船,让大家赶紧上岸,可是大家气喘嘘嘘地上了堤时,看到早已有一波金吾卫士兵蹲在地上等着他们呢。
赵勒在意识通道里对地球国五人小组说:“得,这次又要被抓了,说不定又要被关大牢了!”
贝迪又瞪了他一眼。
只见那为首的领队左眼下一道疤,嘴里正衔着一根狗尾巴草,见了他们,先笑着问:“还跑吗?”
李白哈哈一笑摇摇头。
那领队突然厉声说:“还笑!好大胆子,竟敢扰乱长安治安!拿下!”
其他兵一拥而上,把他们绑了,除了新娘子!
“没有搞错吧,这只宠物熊猫就不要绑了吧,带它来就是进城杂耍献艺的,他听得懂人话的“,李白说着。
熊猫于是就表演起体操动作来,文宾和那唐兵都看呆了!
那领队看着眼前的宠物说:“什么,熊猫?又说:“往左转”。熊猫就做了左转的动作。
“往右跑”,那领队又说着。熊猫就往右边跑了几步。
“诶嘿,不错呀”!那首领笑着说,“那也要绑了呢,免得跑了,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金吾卫大人说笑了,这样个宠物,若是乱跑,早被旁人捉了去“,李白又说道。
那首领这下并没理会他,而是向塔楼上的士兵示了意,那塔楼上的旗兵又挥动旗帜传递着旗语,一直传回到那张师爷所在之处的初始塔楼,那士兵就告诉他抢新娘的人被抓了,人在右岸。
那张师爷赶紧又上马,赶回到桥上,报给了王公子,那王公子一听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口里连喊着:“娘子,娘子,我的娇娘子”。
然后那张师爷说:“公子请留在桥上带着队伍,老夫去跟官爷交涉,定严惩贼人,为公子接回新娘”!
说完一声驾,骑马跑动起来,又指着两个轿夫说:“快跟我去接回新娘!”。
那两个轿夫即刻掉头跟着他小跑起来。
而追李白那两船,载着打捞上来跳水的王家侍从这时也靠了岸,把王家侍从们都送上了岸。
正当两条船的船主跟侍从喋喋不休讨要船钱的时候,他们看见王家张师爷赶来了,后面还跟着轿夫。
那张师爷到了之后一下马,先向官兵拱了手说:“辛苦官爷了,多谢多谢”!
“赶快把船钱给付了,好让无关人员走开”,那金吾卫说着。
于是那张师爷给那两个船家付了船费打发走,然后瞪眼扫了一圈李白和高适他们,说到:“金吾卫大人,这伙贼人,光天化日之下抢跑新娘,请为我王家公子做主”,那张师爷说到王家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音,做了强调。
“这伙?那么说就是团伙作案了,好哇!光天华日,长安城内,天子脚下,竟敢抢走民女,还是抢别人新媳妇,胆够肥的啊!说,谁是主谋?“,那金吾卫听完张师爷之词即刻说道。
高适马上不慌不忙地答道:“什么团伙,什么主谋不主谋的。好汉做事好汉当,这是我未婚妻,就是我来抢妻的。其他人是游客,与之无关”。说到这里,高适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的未婚妻我为何不敢抢,要是你的未婚妻要被别人娶走了,没办法了,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不抢吗?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们走,把他们放了!”
“吆吆,还是条汉子,讲起来一套一套的,放了他们?目前看还不行,要是错放走了犯罪分子那可不行!“那金吾卫大人看着这个叫花子模样的高适又说着。
“那冤枉抓错了人就行?“高适又一个反问道,“就是我一人的事儿,我抢了新娘,往下一跳,不想跳上了这帮游客的船!”
“不想跳上了他们的船?说得跟真的一样,那他们跑什么跑?跑什么跑,啊,你跑什么跑?“那金吾卫一个个地看着李白和地球国特别探险旅行小组他们问道。
“我们没跑呀,大人,那在一条船上,船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了”,胜佛这波开口讲得竟使金吾卫下面的士兵难以忍俊笑出了声。
那金吾卫瞪了他们一眼,士兵马上不敢笑了。
“金吾卫大人,依我看,就是这斯打扮成叫花子模样,其他人是接应他的。我当是在桥上就疑虑,按说叫花子们最喜欢结婚这样的喜事了,尤其是像王府这样大家结婚娶亲,早早都打听好日子了,结婚那天都跑去主家讨要饱吃大喝一顿,而这个叫花子却出现在桥上干嘛呢,接近迎亲队伍的时候,还在不时的看下面的船,跳上船后,看到他还跟其他人等说笑讲着话,分明是死鸭子嘴硬”,那张师爷补刀说着。
“船又是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船吧,一个个的都不像船夫”,那金吾卫打量着他们的手说道。
“我们来游玩,当然是租的船”,李白见高适前面一番话已经这么讲了,就顺势往下说。
“那你们在船上讲话说笑,分明是早已相识,这又怎么说?”那金吾卫厉声起来。
“我跳到了他们的船上后,我跟他们说我的未婚妻被人强娶走,逼不得已跳水抢回,请各位好汉帮忙搭救,所以他们信我了,帮我了,多谢各位仗义相助,大恩大德来日定当相报!”,高适说着对向李白,地球国特别探险旅行五人小组噗通跪地行礼,然后高适未起身又转向金吾卫道:“大人呀,小民句句属实,请为小民做主哇”!
“哎呀呀呀……你个刁民,还倒打一耙!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张师爷说着,以致于情绪都激动起来了,“文书,文…书….卖身契….通天楼卖身契……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这新娘子无依无靠,孤身一人……..”,他在身上摸索寻找起来。
金吾卫看着他在身上找东西,就转向新娘子,说:“那看看当事人是怎么说的了,啊,新娘子?”
“这位的确是我未婚夫,我已多年未见他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今日一见确实想跟他走”,文宾答道。
“他是叫花子,你这一见也跟他走!”,那金吾卫看着文宾问到。
“是的,他身无分文我也跟他走”。文宾回答到。
“哪里走”,那张师爷听到这里插话拦截到,“三书六礼皆已毕,你已经是王府的人了,你还哪里走”?
其实那金吾卫经过这一番见闻,看出高适李白言行非一般等闲之辈,加之文宾言之凿凿,身无分文也要跟未婚夫走,他心里很佩服,早已是有意要帮忙一番,但听了王府那张师爷说通天楼卖身契,三书六礼等,看来王家有十足证据,这样事情于他而言,已变得难办起来,于是他决定先采取拖延之策,看后面是否可以暗中相助,又看到那张师爷并未在身上找出卖身契,就故意问他到:“可有卖身契?
“坏了,不在身上,交给王府老爷了,这府上结婚事多,都忙忘了!“,那张师爷答到。
“既是如此,各说各有理,那带回长安县衙由县丞大人亲审吧,本人还要巡逻其他区域的治安呢!”。
手下一个兵就说:“头儿,那新娘子呢?”。
“一并带走!”。
那张师爷一听说要带走新娘,忙说:“官爷使不得,我们公子带着迎亲队伍还在桥上等着呢,还有,整个王府上下,高朋贵客,要宾佳友也都在等着这场喜事呢!”
那金吾卫看了一眼张师爷说:“那就更要快些去府衙,让县衙个老爷尽快做个了断“!
那张师爷见说不动金吾卫,有些急了,但也只好说:“那请金吾卫大人尽快押这伙儿贼人去长安县府衙!“
金吾卫就说:“这请先生放心!”,说完一摆手,士兵们就开始押李白高适他们行路了。
那张师爷又转向对两个轿夫说:“赶紧的,抬好新娘子。“看着文宾上了轿,他则赶紧上马,两脚一夹马腹,又挥着鞭赶到王公子那里报告。那王公子一听,又喊起他的亲亲新娘子来。
这张师爷在那王府公子面前还是有些威严,便训说了那王公子,要其继续带着队伍等着,他则赶紧回去报告给王府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