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调动

徐朗他们从老金沟出来的时候，火枪营马队的人早跑的干干净净。

当马四眼带着他们摸进了土匪的老巢时，早已人去楼空。

看来有人给土匪通了信。

能把官兵三十多个人缴了械，土匪可不想和他硬碰硬。

一行人穿过五道沟，把拴在这里的四匹马带上。一人双马，一路没有停歇，天刚亮时便返回了城外小院。

从老金沟回来，徐朗决定收下马四眼，他使用“行政管理3级”能力，在马四眼的身上打了一道“普通标记”。

【普通标记：忠诚度在半年内逐步提升至100%；同时，被施加标记的人，在半年内会逐步提升策划、组织和协调等方面的综合管理能力，达到一般行政管理者水平】

有了这道标记，就不用担心马四眼这个老兵油子突然反水。

休息了一上午，中午徐朗陪着朱开山在屋子里喝酒，顺带把这两个月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朱开山喝掉碗里的烧酒，砸吧着嘴，心情复杂。

这二小子比当年的自己还能耐。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干下了这么多大事。

他二十岁的时候在干啥？

好像把济南府一个洋鬼子的教堂给点了。

哈哈！

想起这件事，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他这个当爹的，当年也不比儿子差啊！

果然是我朱开山的种！

朱开山调整好心情，说道：“听你这么说，程大人和宋大人都是好官，那你以后好好干。下午我就回放牛沟。”

徐朗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从里面拿出两个小金饼。

“爹，这个你拿回去。”

朱开山伸手推辞，“不用，这是你的钱，你留着自己用吧。这院里七八口子人，干啥都得花销。”

“爹，昨晚你把柜上的金子都给大伙分了，你也没得多少。这是我从蔡德昌那搜出来的，他的金子哪来的，还不都是矿上你们挖出来的。这个你拿着，回去多买几晌地，另外在镇子旁边给我买块地，盖上十间房。等房子盖好了，我就让老九带人去那住去。”

“在这住的好好的，为啥要搬元宝镇？”

“这儿离城里太近，容易惹人注意。元宝镇不近不远，我准备拉一支保险队立起来，我调用起来也方便。”

从庚子年他跑到京城闹，到现在五年多了，老婆孩子留在老家，可想而知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苦难的人儿早懂事。

朱开山心生感慨，自己这二小子才十九岁，就开始操心惦记这么多事了。

他接过金子，答应道：“好，等房子盖好了，我给你来信。”

送走了朱开山，徐朗下午回到衙门上班。

刚坐下，就有同事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传武，听说了吗？出大事了！”

“啥大事啊？”徐朗问。

“蔡德昌参将家被老毛子抢了！值钱的东西全搬空了，人也被杀了。达桂将军气得够呛，连最心爱的茶壶都摔了！”

“嚯，这么狠？”徐朗挑眉，“那达桂将军没去找老毛子讨说法？”

“讨啥说法啊！”同事撇撇嘴，“他直接把烂摊子丢给程大人，自己拍拍屁股回府了。”

徐朗嗤笑一声：“果然，一碰上洋人，达桂将军就蔫儿了。”

“可不是嘛！”同事附和道，“这下他估计肉疼死了，又少了个捞油水的地方。”

徐朗摇摇头：“这事儿最后又落到咱们头上了吧？”

“对啊！”同事叹气，“宋大人说先给老毛子发个公文，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这事儿。”

徐朗乐了：“这不是废话吗？换我我也不认啊！”

又过一日，都统府收到了老金沟的消息，说有一伙老毛子士兵把火枪营给缴了械，还把金矿给抢了。

让徐朗感到惊奇的是，竟然没有人感到意外。

同事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毛子都敢跑到蔡德昌家里抢钱，跑金矿再抢一把，有啥奇怪的？”

徐朗问：“听说四五个老毛子就把咱的火枪营缴了械，这事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要干啥？打咱又打不过。”

“程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同事道：“程大人正给京城写奏折呢，听宋大人说，要重新整顿军制，操练新军。”

另一名同事摇头叹气：“整个龙江府地界上，八旗兵、绿营兵、镇边军、巡防营，马队步队加起来得有四五万人吧？自从庚子年和老毛子打完后，现在还剩几个能打的？唉...四个人缴了三十几个人的械，不稀奇...唉，不稀奇啊！”

清廷破败如斯，看的明白的人不少，可真正做出改变的，却没几人。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毫无波澜。

无人在意。

达桂将军又如往日一样，每天摇着八字步，上班看报喝茶，下班赏花听曲。

徐朗见此，心里已对清廷彻底失望。

而程德全依然在努力整顿军务吏治，妄图把一块从里到外都烂透的腐木，重新焕发出生机。

虽然值得敬佩，但注定徒劳无功。

五月中旬，京城的调令来了。

果然如传闻所言，达桂将军被调走了。

调函上写着，要他于五月底前赴任，到吉林府接替富顺担任吉林将军。

同时，程德全的任命也下来了，他将接替达桂成为新一任的黑龙江将军，并领衔齐齐哈尔副都统职务。

意思是，程德全继续兼职担任齐齐哈尔副都统。

本来达桂将军在都统府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整个黑龙江的副都统们，各自守着一块地盘，都没把他当回事。

达桂每天在都统府待着，程德全很多施政理念都施展不了。

比如在对待老毛子的问题上，达桂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程德全却是个强硬派。

所以，达桂要走，整个幕僚处的人都拍手叫好。

不论什么时代，没有哪个国人不想自己的祖国好，也没有人愿意成天被外人欺负。

大家都觉得，等程德全上任以后，一定会改变这样的日子。

上头的大领导们调动，底下的小头目们也跟着挪窝。

都说日子不好过，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可最近一段日子，齐齐哈尔的饭馆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说到底，啥时候都不缺有钱的主儿。

不管是真有钱，还是砸锅卖铁凑的，甚至是借来的钱，反正升官了总得请客吧？至少得请领导吃一顿。

如果是领导高升了，那你不得摆桌酒给他祝贺一下？

这就是人情世故。

你要是不懂这套，人家就不带你玩，往后啥好事都轮不到你头上！

徐朗懒得和他们玩这种无聊的官场游戏，依然到点准时下班。

可谁能想到，他没想着动弹，却已经有人惦记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