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兄的心似海一般

翌日，辰时。

辰时末。

‘哈~’朱由检醒了过来。

昨晚到书房想了一下，现在是天启七年五月，离天启驾崩的八月还有两三个月，但是天启的身体看起来还好，顶多有些虚弱，不像是得了绝症的样子。

虽说古代医疗条件有限，但短短两个月就不治确实有悖常理。于是根据自己后世了解常见的医疗知识写写画画，不过仔细想想，如细菌输血之类的大多数在这个时代都实现不了，还是需要找更多的医疗人才来实现。

所以就把废纸烧掉了，毕竟不合这个时代的东西，还是担心被人看到了会胡思乱想。

打了个哈欠旁边摸了摸，周玉凤已经起了，也不在屋内。

只好起身穿了衣服洗漱一番。

。。。

有的人睡懒觉到辰时末才起床，有的人辰时初就已经起床看奏本了。

先是镇守辽东太监刘应坤上奏，大致意思是蒙古部落聚集索取赏赐，巡抚（袁崇焕）考虑到他们有可能生事，刘应坤赶紧上奏请求。

天启写上，领鲜赏夷银四万两，如何尚未见到，着该部刻期督鲜，以应春赏急需。

然后交给王体乾，“送去户部。”

王体乾双手接过，叫了当值太监送去户部。

刘应坤又上奏，说建奴正月初攻打高丽（朝鲜），当时大概有五六万人，他们大概是知道毛文龙的军队孤悬海外，无法援助，所以在朝鲜境内势如破竹。

后来边关水兵逐渐聚集，毛文龙趁机出奇制胜，守住了王京，建奴战败逃回沈阳。

这些都是皇上威名远扬，九千岁深谋远虑，而将士们冲破波涛历经险阻，按规定上奏请功奖励。

后面还附有毛文龙一并送来的驰报。

天启看了一遍，写上：‘览奏，水兵东援海外，孤军增气，黠奴撤众还沈，属国获全。厂，’

天启顿了顿，后面的臣字没有接着写。

以前总是借魏忠贤的名义，可是左辅的事让天启有些愤怒，加上昨天魏忠贤近乎直白的试探，也让天启察觉到魏忠贤的野心恐有溢出的征兆。

也罢，该让你们知道，朕不止会做木工活了。

沉思后，加了几笔换成了扼。

‘扼制奴焰，克张戎武，毛镇驰报情形甚悉，深慰朕怀，’

‘其郑学舜等东哨著劳，俟等回日，并行题叙。’

还有一些比较寻常的奏本。

如昨天是仁宗皇帝忌辰，朝廷派武进伯朱自洪到献陵祭祀，正常进行。

又如巡抚云南都御史闵洪学上奏，说云南地区的文风日益昌盛，请朝廷增加乡试录取名额。

礼部复查后没有批准。

天启批红，‘从部覆’。

到了巳时中，王体乾来报，说信王求见。

天启伸手按了按右肩，随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让他等着，就说朕还未醒。”

王体乾笑眯眯应是，转身到殿门处，吩咐小太监如此这般回复。

“这皇兄也太懒了吧，都等一个时辰了还不起床。”

朱由检让周玉凤陪着练了会箭，没一会就手臂发麻，碍于面子又不好说，只好找个借口说要进宫。

结果从巳时中等到了午时，王体乾还没过来带路，真是无语。

又等几刻钟，等到朱由检的早饭都消化完又开始饿了，王体乾才‘匆匆’赶过来。

“让殿下久等了，皇爷刚醒，听说殿下来了，让咱家带您过去呢。”王体乾笑眯眯的，仿佛没看到朱由检不耐烦的表情一样。

“烦请王公公带路。”

到了乾清宫那个工作室，天启正在吃午饭，朱由检定睛一看，胃口这么好，这像是刚起床的样子吗。

又转头看了眼王体乾，见他还笑眯眯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臣弟见过皇兄。”朱由检行了个礼，没等天启免礼就要凑过去一起吃饭，那酥饼馋得他差点流口水。

“站那。”天启头也不抬就知道这猴崽子要干什么。

朱由检登时不敢动，老老实实站在那里。

等喝完一碗人参粟米粥后，才抬眼看向朱由检。

只见这猴崽子委屈巴巴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酥饼，一只手还揉着肚子。

天启都被气笑了，“咋的，信王殿下还委屈上了？”

随即又无奈的招手，“滚过来吧。”

“好勒，嘿嘿。”朱由检嬉皮笑脸走过去，抓起一块酥饼就往嘴里塞。

“皇兄，这酥饼是皇嫂做的吗，真好吃。”

“锦衣卫来报，这两日跟踪信王的人可不少。”天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笑容玩味地看着他吃酥饼。

朱由检也不在意，爱跟跟去。

“不想知道是谁吗？”

朱由检摇摇头，又接着说：“臣弟又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跟踪臣弟作甚。”

天启没好气地说：“未经允许出城还不是大事么。”

“跟踪的另一拨人应该是魏忠贤派去的，最近仔细些。”

“臣弟只是听说通州有个武生武艺高强，想找护卫皇兄。魏公公未免大惊小怪了吧。”朱由检囫囵着说，对魏忠贤的行为也感到疑惑。

天启笑着说，“你这样想，人家可不这样想。”

“这种事派个人去就行了，再不济跟皇兄说，皇兄下个旨意让他进京当差就行了。”

“这不是显得有诚意嘛，刘皇叔请诸葛亮出山还三顾茅庐呢。而且事关皇兄安危，臣弟也想亲眼看看此人是否忠良可靠。”

“你啊，都成亲了，这性子怎么比成亲前还跳脱。”成亲前挺沉稳的啊，听说学业也很好，怎么娶了媳妇又变得跟个孩子似的。

虽说朱由检是一片真心，天启还是稍微训了两句，好在此事外朝应该不知道，不然多多少少肯定有奏本弹劾的。

“下次要出城让人跟王伴伴说一下，朝臣要是知道问起来朕也好应付。”

“臣弟知道了，让皇兄担心了。”朱由检压下内心的喜悦，郑重地保证自己下次一定提前跟皇兄汇报。

吃完东西，两人过来前天喝茶的桌子，朱由检亲自烧水泡茶。

“朕派人去通州了，如果此人真如吾弟所言，倒是可以考虑召来京城当差。”

“对了，你是如何知道此人的。”

朱由检正捻着茶叶放茶盅里，想也没想直接说：“就过年的时候，臣弟逛街时看到几件皮毛很漂亮几乎没有箭孔，就想买下，与那小贩聊了聊才知道他是通州过来的，他说通州有个神箭手叫阎应元，箭无虚发，这些皮毛也是那个阎应元打猎得来的。”

天启见他模样不似作伪，加上过年时信王妃确实送了一张貂皮到坤宁宫，内心的狐疑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