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过度的代价

联盟纪元11320年5月51日,凌晨4点50

当第一缕阳光划破天空,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渗入房间,在昏暗的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胡昊半梦半醒地揉了揉酸涩的双眼,视野依旧是那样,仿佛蒙着一层浑浊的雾气,如同白内障患者般模糊不清。

焦躁且无奈地叹了口气,整宿都没有睡好。

切身体会到过度训练的恶果:眼球胀痛、耳鸣不止、连带着思维都变得支离破碎。即便头顶的气温调节器不断输送着清凉的微风,让脸上敷着的药膏保持低温,但过度敏感的神经仍让他不得不裹紧数层棉被。

目前为止所学的治疗术是针对性的,主要是对外伤的治疗,外伤治愈术能让血肉之躯快速愈合却对精神层面的创伤收效甚微,只能是缓解。

面对如此这般状况,不是没想过去找医师,奈何自己的身体特殊,除了必要的体检之外尽可能不想去接触!

同样想过去找前辈们,可是,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面对家长,宁可独自忍受着神经的抽痛也不愿暴露这份狼狈。

不,更准确地说,是渴望被视作能够独当一面的同伴,而非永远需要呵护的后辈。

客观点评:虽然说才认识没几个月的时间,经历过那份悉心的指导与相处,胡昊对于那些前辈们,是作为朋友,作为伙伴去相处。

或是是因此,心中潜移默化的将那些人定义为,并不愿意去过度依靠的存在。

状态越来越差,趁现在距离上课还有一些时间,又往灼热的眼周糊了层药膏,吞下安神药丸重新躺倒。

想着今天的身体状况异常,没必要再强撑着去上课。只是,心中的那份倔强以及认为自己作为学子的本分,犹犹豫豫的拒绝了这份提议。

时间来到早上7点30,随着铃声的响起,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来。此刻的状态糟糕透顶,过度训练带来的后遗症如同附骨之疽般折磨着他。

可以肯定,连接各处感官的神经系统绝对出了问题,或者说是疲劳过度已经难以很好的控制。

没什么好抱怨的,自作孽不可活!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却连自嘲的力气都没有了。

穿好衣服踉踉跄跄的走到书架旁,拿起今天上午《生活常识》与《史学进程》两门课的课本,再次服用一些药物压制住现在的状态。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服药,不能说是那些药没有用,奈何胡昊作为世界的外来者,无法很好的吸收药效,甚至因为药吃多了迅速产生抗体,导致效果越来越弱。

瘫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药效生效,直到那股熟悉的、微弱的舒缓感终于漫上来才长出一口气,摇摇晃晃地推门而出。

路上经过餐厅顺带吃个早饭,只是那统领各方感官的神经出了问题,就算周末那三天里并没有针对过味觉的训练,吃着眼前这些早点,原本的味道都大打折扣,有的本吃起来比较清淡的现在吃起来完全就没有味道。

嗅觉方面倒是没有大的问题,就是总感觉鼻子堵得慌,从实际来证明还是那般通顺。

课堂上,眼睛一会清一会模糊,上博明理导师讲课的声音传入耳中,声音忽远忽近,断断续续。

如若按照原本的状态,连续十多天不吃不喝都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可是现在呢?仅仅是连续近百小时没有好好休息就已是这般困倦,最为重要的还是因精神的疲惫而产生的衰弱。

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坚挺着!

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

导师的身影在视野中如同信号不良的投影,时而凝实时而涣散。意识突然出现断层,等胡昊再度找回神智时,发现导师正合上教案,同学们已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看了下时间,9点30,已经下课!

整节课在浑噩中流逝,连下课铃都未曾听到。

撑着桌面缓慢站起,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顾不得细节方面的处理,定位到下节上课的教室,凝聚出水幕,直接将传送过去。确认门牌号并没有走错,心中还调侃一下:

就算现在状态不好,并不会影响能力方面的发挥,只是定位的时间多了几分钟而已,问题不大。

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小组座位,他在最里侧的位置瘫坐下来,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桌面上。

此刻,双眼灼热难忍,左耳听觉异常清晰,右耳却像被棉花堵住般沉闷。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云端。更难受的是身上那件往日舒适的衣物此刻每道布料纹路都在刺痛着敏感的皮肤

“胡昊同学,你这几天挺忙的吧!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游乐松的声音从尚能听清的左耳传来,带着些许关切。她和钭婧徽刚进教室,就看见他整个人蔫蔫地趴在桌上,像是被抽干了精力。

那副模样,乍看只是普通的熬夜后遗症,眼皮浮肿、脸色苍白,最多也只会是以为疲劳过度,需要补个觉。

通常来说也不会想到会如此严重。

胡昊没有回应。他紧闭双眼,特意放缓呼吸。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暴露出自己此刻糟糕的真实状态,导致让朋友们担心,于是就直接选择继续装睡。

钭婧徽的指尖却在这时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

同为修行者作为过来人,熟练精神系,她对意识波动的感知远比常人敏锐。仅仅一瞬的接触,某种无形的链接便悄然建立,对方体内紊乱的神经信号、近乎枯竭的精神力,以及那强行压抑的痛苦全都一览无遗地映入了她的感知。

她没有立即点破这份伪装,松开手,冲游乐松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让他睡吧!”她用口型无声地说道,同时指尖在通讯器上快速敲击,给还没到场的其她同伴发去消息,

让那几位带药过来!

对于刚刚那微妙的差异感,胡昊察觉到了对方的动作,可他的意识已经像被潮水冲刷的沙堡,正一块块崩塌。神经系统终于启动了最后的自我保护机制,感官连接被逐一切断,外界的声响、触感、光线,全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恍惚听见钭婧徽低声说了句什么,可那声音,再也听不真切了……

苦。这是胡昊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受。

一股浓烈的药味在口腔里炸开,浓郁的苦涩直冲脑门,硬生生将他从混沌中拽了出来。接着,他察觉到脸上覆盖着一层冰凉的面膜,奇怪,明明记得趴在桌上时根本没敷药

眼皮被药膜裹住,下意识想抬手去碰,指尖刚动,就听见任如之压低的呵斥:“别动!”

与此同时,右耳传来一阵奇异的通畅感,仿佛有人用细长的工具轻轻撬开了堵塞已久的耳道,清凉的药液顺着棉签缓缓渗入,原本闷塞的听觉骤然清晰,好舒服。

触觉逐渐苏醒。他这才惊觉自己并非趴在硬邦邦的课桌上,侧脸正枕着某种柔软却富有弹性的支撑物,既不像枕头的蓬松,又比普通靠垫多了几分温热的实感。

某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胡昊悄悄在教室天花板上凝出一枚水之眼,透过荡漾的水膜,画面清晰映现:自己正蜷缩在长椅上,脑袋毫不客气地枕着任如之的大腿,而对方正捏着沾药的棉签,全神贯注地处理他的耳道。

血液瞬间冲上耳尖,羞耻,

如同触电般想弹起来,观测到对方已经醒来,钭婧徽通过精神链接传来声音:

“别动!正在给你耳朵里上药,小心伤着。”

进退两难的胡昊只能僵硬地躺着,任由羞耻感在胸腔里翻滚。如之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体香,嘴里残留的苦味却像在嘲笑他此刻的矛盾,既为同伴的照料感动得喉头发紧,又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无法,心不安理不得的接受这份美妙的膝枕!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心情,感动与羞耻并存吧!

这算什么?因祸得福?还是公开处刑?

自暴自弃地放松了绷紧的脊椎,天花板上的水之眼悄悄消散!

最先治疗的是胡昊的左耳,后来为了操作方便才让他侧躺,以便处理右耳的药剂。随着药效逐渐发挥作用,听力恢复了大半,只是偶尔还会有些耳鸣。

同样感到羞愧的任如之终于完成了治疗,轻轻舒了口气:“可以起来了。”

从秋韵在旁开始搞事情:“这么难得的机会,你确定不再让人家躺会吗?”

“都说了,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任如之本就泛红的脸颊更烫了。因在小组里她和胡昊的关系确实有些微妙,情感方面比较特殊,所以就被这些闺蜜们给推了出来!

虽然说她们这小组的男生比较少,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还有个贾阁果。

但是哪!想要搞事与看乐子的心可不分男生女生。

从秋韵不依不饶:“难道你不想成为这种关系吗?”

任如之沉默,想又或许不想,曾经两人独处的时候,总有种对方隐隐约约在婉拒自己的感觉。

有些事情不可强求,对谁都好。

这句话同样清晰地传入胡昊耳中。他立即直起身子,脸上的药膜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这种时刻只能是选择装傻充愣去转移话题:

“不是,还没上课吗?”

游乐松看了看时间:“放心了,还有7分钟。”

“可是就算还没上课,在这大庭广众下也不好吧!”

“没事,你不妨睁开眼看看,除了那边几位你朋友外也没人在意这边!就刚才导师过来问了两句,没有别人了。”

胡昊想要摘下眼睛上的药贴,立即被任如之拦住:“先别摘,按说明书上来说刚起效,再怎么说也得等个十分钟。”

胡昊:“我该怎么谢谢你呢?”

“有什么好谢的,朋友之间互帮互助,这都是正常的。”

隗幼晴插话道:“你要是想感谢的话,找个时间再给我们做个饭就很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个周末够呛有时间,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只能是这几天的晚上或者是以后再找时间。”

“没事,以后时间长着呢!”

钭婧徽关切开口:“聚餐事以后再说吧!胡昊同学,你能说说你是怎么给自己伤成这样的吗?”

“这个,没做防护措施,训练过度!”

“那你后续没有处理吗?”

“吃药了呀!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效果。”

“那我能看看你都用的什么药吗?”

胡昊从那些中将自己使用的抹药与缓解精神类的药物拿出,钭婧徽拿过那古铜色的小盒,看着里边墨绿色的药膏以及这盒上的商标,她并没有见过这些药的牌子,拿出平板去查。

隗幼晴作为大家族出身,见到这些有些惊愕,这可都是高级货,可以用有价无市来形容。打开那抹药一闻,那清淡而又浓郁的药味,绝对是真材实料堆积出来的,是真品。

理论上来说,这些药物是可以做到治疗精神创伤效果,疑惑:“你是什么时候敷的药?”

“从昨晚就一直服用。”

“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胡昊点头又摇头表,表示不确定的意思。

钭婧徽看着这屏幕上的药品介绍:“药效看起来是差不多的,我也不是学医的,我搞不懂,你觉得是我们刚才给你用的效果好还是你的效果好?”

“你们的效果好。”

“那你就用我们给你买的这些吧!”钭婧徽从更稳妥的方面考虑:“要不,我们下课带你去医生那里看看吧!”

胡昊立刻给自己找理由:“这个,不用,我有专门的医士,有状况的话我会联系对方的。”

考虑到胡昊平日里的表现,朋友们基本都认为他是一位世家出身的子弟,甚至大概率是嫡系。那么这样的理由倒也能理解,毕竟有些资料还是需要内部保密。

钭婧徽:“那好吧!你要多注意。”

接收过好友们买的药物的胡昊问了一句:“这些多少钱?”

从秋韵打趣的来了一句:“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还想给我们钱吗?”

“这不是应该的吗?”

“真的是太让人寒心了“从秋韵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这是要和我们明算账?“她故意用夸张的哭腔说:“原来我们的友情这么廉价啊!“

“不是,我生病了,你们给我买药,我将钱给你们,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隗幼晴:“不都让你请我们吃饭了吗?难道这一点还不够偿还吗?”说着又示意了一直在旁边作为背景板的贾阁果!

阁果平日里就是那般内向,只能点点头表示认同的意思。

虽然说,胡昊现在脸上还敷着面膜,什么也看不见。

就算从眼睛上看不见,可仿若心灵的那只眼睛在此刻完全的睁开,面对眼前这些朋友,由衷的笑起,放下那份执着:

“好吧!谢谢你们。”

隗幼晴同样笑着表示:“不用谢,应该的!”

钭婧徽:“你就好好休息吧!这几天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两三天应该就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好的,明白了!”

“那个特别苦的药丸,建议你饭前饭后都来一粒,能够通过味觉刺激神经。”

“好的!”

“治疗耳朵的你晚上睡前,早上起来后分别抹一次就行。”

“好。”

“那个面膜感觉皮肤不是就稍微贴一贴,还有给你那个泡剂,两天一次就可以。还有……”

明明这些药上面都有很详细的说明书,可是体贴的钭婧徽却是耐心的将每天的用量以及使用次数都给讲解一遍。要不是上课的铃声打断了她的发言,还不知道要讲多久要,或许要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给列举一遍吧!

中午的下课铃响起,“走!一起去吃个饭。”胡昊为了表达心中的感谢之情,开口邀朋友们一起去食堂,钭婧徽抬手制止了他:

“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回去泡药浴。“

胡昊:“不差这一时半会了吧!”

钭婧徽:“早治疗,早康复,明白吗?”

游乐松:“昊,人家对这方面更了解,你就不要这么犟了,快回去吧!”

那只称名的行为,引来旁边从秋韵的调侃:“哎!你什么时候也叫的这么亲密了?就不怕某人多想吗?”

任如之:“有什么好多想的,我觉得以咱们现在的关系这么叫没有问题啊!”

从秋韵:“你还对号入座,看来承认了啊!”

“哪有!”

连忙否认的行为吸引了隗幼晴加入话题:“别谦虚了,前段时间你经常去给人家补课,这关系进展很快呀,待会吃饭的时候边说边聊。”

“我都跟你们说过了呀!”

隗幼晴一脸坏笑的样子:“没事,再重新讲述一边,我很乐意听的。”

胡昊:“那个,”

话还没说出口,向来沉默寡言的贾阁果拍了拍胡昊:“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下午还有课,趁现在还有时间,赶快回去休息吧!”

隗幼晴:“你可要早点好起来,有时间让我们好好品尝一下你的手艺。”

游乐松向他挥手告别:“拜拜,下次见!”

在众人的劝说下,胡昊只好妥协。他望着朋友们嬉笑打闹着往食堂走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也罢,等彻底康复了再好好聚吧!好好聊吧!

(解释为何那些高品质的灵药,胡昊越吃越产生抗药效,而这些最基础的生活类药品,却能够起到如此不错的作用:

主要在于两点,经过世界的改造,胡昊身体在各方面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的体系与规则,所以说他现在和同阶段的年轻人差不太多,那些人的药物对于他来说也自然是有用的。关于高品质的灵药为何作用小,主要就是药效实在太高,以他目前的身体根本无法完全吸收,只能是暂且储存于体内,结果反倒因此产生了抗药性,就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