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大地上,佟邦杰、刘允中、栾德仁等人带着身受重伤的柴进,终于赶到了石碣村。
石碣村,这个与梁山情谊深厚的地方,宛如一颗镶嵌在水乡泽国中的明珠。村口,粗壮的老槐树伸展着枝叶,像是在张开怀抱迎接众人。村里,错落有致的茅屋炊烟袅袅,几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勾勒出一派宁静祥和的田园景象。村民们的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他们与梁山的渊源由来已久,对梁山众人怀着深深的敬意与感激。
看到佟邦杰等人带着柴进到来,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这不是佟兄弟吗?这位是……柴大官人!他怎么受伤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焦急地问道。佟邦杰面色凝重,简单说明了情况,村民们听后,纷纷表示要全力相助。
在村民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一座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茅屋前。屋内,安道全的徒弟白彬正细心地调配着草药,皇甫端的徒弟于鑫则在一旁逗弄着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都是水泊梁山好汉的后人,在白彬和于鑫的悉心照料下,天真无邪地玩耍着。
白彬身形清瘦,面容白皙,透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一双眼睛明亮而专注。于鑫则身材魁梧壮实,浓眉大眼,满脸的憨厚老实。看到众人抬着柴进进来,白彬赶忙放下手中的草药,快步迎上前去,“快,把柴大官人抬到这边床上来。”于鑫也迅速将孩子们安置到一旁,过来帮忙。
众人将柴进轻轻放在床上,白彬立刻开始查看伤势。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凝重,一边检查一边喃喃自语:“这箭伤深入脏腑,还引发了炎症,情况不容乐观啊。”说着,他熟练地拿出药箱,准备为柴进治疗。
姜承祐看着白彬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再次说道:“等柴大官人伤势一好,我们便要带他走。我们是奉命行事,还望各位不要阻拦。”
佟邦杰一听,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床前,大声说道:“不行!柴大官人是梁山仅存的血脉,是我们梁山兄弟拼死保护的人,怎能跟你们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带走柴大官人?”
刘允中也站出来,目光坚定地说:“没错,柴大官人是梁山的希望,我们绝不会让你们这些官军带走他。梁山兄弟为了反抗朝廷的腐朽,死了那么多人,我们绝不能让柴大官人再落入朝廷之手。”
栾德仁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柴大官人对我们有重要意义。你们不要不识好歹,与朝廷作对没有好下场。”
佟邦杰愤怒地瞪着栾德仁,说道:“什么大局?你们朝廷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局,却对梁山兄弟赶尽杀绝。梁山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们这些朝廷鹰犬,根本不懂什么是正义!”
姜承祐听了佟邦杰的话,心中微微一动,不禁回想起梁山众人的事迹,那些关于梁山好汉劫富济贫、救助百姓的传闻似乎并非空穴来风。但他仍嘴硬地说:“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身不由己。”
栾德仁心中也有些动摇,看着眼前坚定保护柴进的众人,又想到梁山曾经的作为,不禁暗自思忖:“难道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真的是对的吗?梁山好汉似乎都是忠义之士,可朝廷为何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但多年来对朝廷的忠诚,让他一时难以决断。
董元礼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各位,各位,先别激动。柴大官人现在伤势危急,当务之急是治好他的伤。至于其他的事,等柴大官人醒来,大家再好好商量,如何?”
白彬此时也有些着急,他抬头说道:“各位,我要专心为柴大官人治疗,你们这样吵吵嚷嚷,我没法下手。都先出去吧!”说着,他将众人往外轰。
众人无奈,只得退出屋子。来到屋外,姜承祐仍不甘心,嘟囔着:“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柴大官人我们必须带走。”
佟邦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别痴心妄想了,有我们在,你休想带走柴大官人。你们官军就是一群助纣为虐的家伙,今天我们把话挑明了,你们要是敢动柴大官人,就是与我们整个梁山残余势力为敌!”
栾德仁看着两人争吵,心中烦闷不已,对姜承祐说:“走,咱们去那边水边静静。”
两人来到水边,看着江上有几个渔民正在捕鱼。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渔民们一边劳作一边哼唱着悠扬的渔歌,那质朴的歌声在水面上飘荡。一个皮肤黝黑的渔民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两位客官,这么好的天,来看看我们捕鱼呀?”
栾德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是啊,出来透透气。”看着这些朴实的渔民,他心中感慨万千。姜承祐低声说道:“大哥,你说,咱们真要把柴大官人交给朝廷?我看这梁山的人也不像坏人,而且这石碣村的百姓,多淳朴啊。梁山好汉劫富济贫的事儿,说不定是真的。”
栾德仁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在想,我们一直为朝廷卖命,可朝廷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正义之举吗?梁山好汉似乎都是为了百姓,而朝廷却对他们痛下杀手。”
姜承祐接着说:“是啊,刚刚佟邦杰他们说的话,也让我心里犯嘀咕。我们跟着朝廷,到底是在维护正义,还是在助纣为虐?”
栾德仁微微皱眉,陷入沉思:“我一直坚信朝廷的决策是正确的,可如今看到石碣村的百姓,想到梁山众人的遭遇,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惨叫。一个渔民被一支利箭贯穿身体,那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从远处直射而来,精准地穿透了渔民的胸膛。渔民瞪大了双眼,手中的渔网滑落,整个人直挺挺地掉进了水里,鲜血瞬间在江面蔓延开来,将那片清澈的江水染得通红。
两人吃了一惊,转头望去,只见大队官军如潮水般涌来,为首的正是张叔夜的心腹王威。王威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披黑色铠甲,那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他面色狰狞,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冷酷与残忍。
“给我杀!一个不留!鸡犬都不许放过!”王威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声嘶力竭地喊道。官军们如同恶狼一般,嚎叫着冲进村子。他们手持利刃,见人就砍,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未能幸免于难。
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惊恐地看着冲过来的官军,跪地哀求:“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他还小啊!”然而,官军充耳不闻,一刀挥下,妇女和孩子倒在血泊之中,孩子那稚嫩的哭声戛然而止。
几个年轻人试图反抗,他们抄起锄头、扁担等农具,但在官军的精良兵器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官军们狞笑着,将他们一一砍倒,鲜血溅在茅屋的墙壁上,将原本温馨的家园变得如同修罗地狱。
一些官军冲进茅屋,将屋内的财物洗劫一空,还顺手点燃了茅草。一时间,整个石碣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火势迅速蔓延,吞噬着一间又一间的房屋。
村子里,哭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孩子们惊恐的哭声,女人们绝望的尖叫,男人们愤怒的怒吼,在这混乱中回荡。官军们却不为所动,继续着他们的暴行,仿佛一群丧失人性的野兽。
刘允中、佟邦杰等人听到动静,立刻赶来抵挡官军。栾德仁、姜承祐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怒。栾德仁冲上前去,对王威喊道:“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屠杀这些无辜百姓?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没有做错任何事!”
王威冷笑一声,说道:“这是张大人的命令,凡是今天出现在石碣村的人,都得死。你们两个,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们一起杀!”
姜承祐气得满脸通红,骂道:“张叔夜这是疯了吗?这些百姓何罪之有?你们这些刽子手,简直毫无人性!”
栾德仁心中一阵悲凉,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为朝廷效力,做的是正义之事,可眼前这一幕让他彻底看清了朝廷的恶毒。他怒吼道:“我等也是朝廷官军,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却不想朝廷竟如此狠毒!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滥杀无辜!”
王威不屑地说:“哼,你们?在我眼里,你们和这些乱民没什么区别。今天谁阻拦,谁就是死路一条!”
栾德仁不再犹豫,他抽出大刀,说道:“那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斩杀你这恶贼!”说罢,他身形如电,冲向王威。王威也举刀相迎。两人战在一处,刀光闪烁,火星四溅。栾德仁武艺高强,几个回合下来,王威渐渐抵挡不住。栾德仁瞅准机会,一刀砍在王威身上,王威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当场毙命。
其他官军见王威已死,顿时大乱,纷纷逃离。刘允中、佟邦杰等人看着栾德仁,眼中既有惊讶,也有一丝敬佩。
佟邦杰说道:“没想到你们竟会站出来阻止。看来你们并非完全泯灭良知。”
栾德仁面色沉重,说道:“我们虽为朝廷官军,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百姓被杀。今天之事,让我看清了朝廷的真面目。我不能再助纣为虐了。”
姜承祐也点头道:“没错,这种朝廷,不值得我们效命。大哥,我听你的,从今往后,咱们和朝廷一刀两断!”
栾德仁看着姜承祐,坚定地点点头。然后对佟邦杰等人说:“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各位海涵。如今我二人愿与你们一同保护柴大官人,对抗朝廷。”
佟邦杰心中虽还有些疑虑,但此时也只能暂时放下:“希望你们是真心的。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柴大官人还昏迷不醒,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救治他。”
然而,此时的石碣村已一片狼藉,到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村民的尸体。众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急忙收拾东西准备撤走。可是柴进在治疗过程中遭受打扰,伤口再次崩裂,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佟邦杰看着昏迷的柴进,心急如焚:“这可怎么办?柴大官人伤势加重了。”
刘允中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救治柴大官人。”
众人抬着柴进,怀着悲痛的心情,匆匆离开了石碣村。身后,石碣村的火光冲天,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惨绝人寰的悲剧。而他们的未来,也如同这被乌云渐渐遮蔽的天空一般,充满了未知和迷茫……
栾德仁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思忖:“我背叛了朝廷,今后必定会被朝廷追杀。但我绝不后悔,不能再让朝廷的恶行继续下去。我要和梁山的兄弟们一起,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姜承祐看着栾德仁,说道:“大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栾德仁坚定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先保护好柴大官人,不能让他再落入朝廷之手。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一定要为石碣村的百姓和梁山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佟邦杰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希望我们能齐心协力,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治好柴大官人,为梁山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刘允中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坚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朝廷如此暴虐,我们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遮住了炽热的阳光,天色渐渐暗下来,仿佛预示着他们未来的道路将充满艰难险阻……但他们的眼神中都透着坚定,决心在这黑暗的世道中,闯出一条属于正义的道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