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瑗在入京第三日觐见了天子,而金磊则是在与黄石详谈的次日便匆匆南下。
今日黄石邀约着范仲淹为胡瑗接风洗尘,三人落座,各式菜肴也陆续上桌。
“小弟预祝胡兄圆满完成皇命。”
黄石率先举杯敬胡瑗。
范仲淹也举杯说道:“我也敬胡兄。”
“多谢范兄、子丘。”
吃罢几杯酒,只见胡瑗说道:“此次受皇命有莫大荣光,全奈范兄提携。”
“胡兄哪里的话,若胡兄无此才情,我又何以荐之?”
“是,哈哈哈!”
又是一阵推杯换盏。
“子丘,近些时日可要外出?”
范仲淹看向黄石。
黄石虽有疑惑,但还是回道:“小弟近些时日确有外出的打算。”
“若不是要紧的事那便推迟一些时日罢。”
“范兄这是为何?”
范仲淹笑道:“过几日我要向官家再荐子丘一回。”
“既是如此,小弟自要留在京中,不论如何都要谢过范兄。”
……
珍馐美馔,觥筹交触,三人你来我往渐入佳境。
黄石脸色微红,举杯道:“谁言「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谁亦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二位仁兄,「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得意须尽欢」呐!来,喝!”
“大丈夫当是如此。”
“喝!”
杯酒下肚,范仲淹说道:“我二人知子丘才情,今日有这好酒好菜,子丘不妨来词一曲助兴如何?”
胡瑗亦点头附和。
“这……既是二位仁兄看重于我,小弟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只见黄石思虑片刻之后,缓缓吟诵道:“
二月晚来,寒未尽,一地迎春花开。
三人相会,陈过往,豪饮酸甜苦辣。
珍馐美馔,觥筹交错,散尽人间苦。
”
“子丘,这「念奴娇」可还有下阕?”
“自然。”
黄石起身,敬范仲淹和胡瑗二人一杯后,继续吟诵道:“
人生苦短,几多知己良友。
一杯浊酒相敬,消八病九痛,气爽神清。
手提轩辕,挥杀间,妖魔胆裂心破。
胸有经纶,时来思报国,为百姓计。
人生如梦,酒醉多少豪杰。
”
“好!”
“说的好!”
范仲淹、胡瑗二人拍手叫好。
黄石自谦的说道:“小弟献丑了。”
范仲淹笑道:“向官家荐举子丘实乃正确之事。”
胡瑗也点头说道:“诚然如此,诚然如此。”
“二位仁兄谬赞了。”
此时,小二进得房间,说道:“哪位是姓黄的客官,有人找。”
“哦?”
黄石有些疑惑,说道:“二位仁兄稍待,小弟去去就来。”
黄石随小二出去,老远就见到王琳儿站在柜台旁,两个小脸蛋红扑扑的,想必是跑着过来的。
王琳儿瞅见黄石出来,连忙喊道:“官人!”
“琳儿,你怎来了?是家里出了事?”
王琳儿回道:“家里来客人了。”
“哦?”
黄石心中有些疑惑。
“是一个怪异的西域人,说是特意来寻官人的,我心中害怕便过来叫官人了。”
“西域人?”
黄石思虑片刻,说道:“琳儿莫怕,你且等候片刻,我进去打声招呼便来。”
范仲淹见黄石进来,问道:“子丘,可是发生了何事?”
黄石摇摇头,随即向范、胡二人拱手说道:“二位仁兄,小弟实在抱歉,家中有人来寻得去照应一下。”
范仲淹听闻,便说道:“哦,那子丘快去,莫管我二人,胡兄一时半会也不会离京,择日再聚便是。”
“正是。”
胡瑗也点头称是。
“那小弟……”
黄石再抱歉几句便去柜台留了银钱,而后带着王琳儿火急火燎地往住处赶。
还未进院便有一人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黄……黄兄!”
说着便要过来抱住黄石。
“官人!”
王琳儿吓得惊叫一声。
“琳儿莫慌!是熟人。”
来人正是先前黄石相助过的“一赐乐业”人赵大文。
黄石将赵大文请进书房坐下,这才问道:“赵兄,你怎的来了寒舍?”
赵大文生涩的拱了拱手,回道:“中原不是有句老话,没甚事不登黄兄的三宝殿,哈哈哈!”
“咦,赵兄这是把我中原文化吃透了咧!”
赵大文摆摆手,笑道:“黄兄见笑,我这是「关公面前抡大刀」了啊!”
“呃……赵兄今日上门定是有事,不妨直言。”
“多谢黄兄,正是有两件事,一是亲自登门向黄兄致谢,二是……”
赵大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便是来请黄兄明日到府上一叙。”
“哦?赵兄差人过来通知一声便好,竟是特意走上一遭,实在是有些惶恐。”
黄石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是有些狐疑。
“嗯……”
赵大文看出黄石脸上有些异色,便说道:“黄兄人品贵重,家中兄长自从听闻黄兄义举,便想着见上一面,特意嘱我来请。”
不过是小小善举,何况赵大文的兄长与自己并无交集,这不得不让黄石更加疑惑。
正当黄石思虑之际,只听得赵大文继续说道:“黄兄莫要顾虑,我族诫言「不可作假见证陷害人」,兄长实乃敬佩黄兄,并无他意。”
“哦,惭愧惭愧,令兄抬举。”
此时,赵大文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递过来,说道:“黄兄,这是我一点谢意,还请一定收下。”
黄石连忙摆手推辞道:“赵兄不可!路见不平凡正义之士皆会如此,况此事不足为道,黄某实在是受之有愧。”
赵大文干脆将木盒放到黄石的书桌上,郑重的说道:“黄兄此言差矣,若无黄兄出言相助,我定要受那贼子欺辱,此礼黄兄务必要收下。”
思虑一番,只见黄石说道:“赵兄既如此坚持,便恭敬不如从命。”
赵大文连连点头,一脸欣喜。
“黄兄,今日多有叨扰,明日一早我过府来接你。”
“行,那便恭候赵兄。”
将赵大文送走,黄石重新回到书房,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打开,却惊得下巴掉了一地。
“咦?这……琥珀?这是琥珀?”
黄石自言自语时竟是有些吞吞吐吐,只见一颗透明的琥珀静静的躺在木盒中,淡黄而棕红。细细端详之下,琥珀中竟然是一滴水,历经千万年仍是清澈无比。
“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