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罗盘的金光在冰晶裂隙中旋转,云裳握着萧墨寒的手,镜灵的虚影如影随形,三人踏入幽冥界的瞬间,血色迷雾扑面而来。第一层入口处的石碑上,用魔血刻着“血河渡魂,一步一忆”,水面下隐约浮动着无数透明人影,皆是两界修士的残魂。
“小心,每踏错一步就会被抽走记忆。”镜灵的声音在识海响起,“用混沌灵根感知水面的剑意波动——那是初代宫主留下的引魂路。”
云裳闭眼,混沌灵根如涟漪扩散,血色水面上突然浮现出金色剑穗纹路。她刚迈出第一步,识海便炸开画面:七岁的萧墨寒在天剑宗剑冢外跪坐,怀中抱着她遗失的承影剑穗,雪粒落在他单薄的肩上,却始终没有抬头,仿佛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这是……”她的声音发颤,“你第一次替我守剑穗的场景?”
萧墨寒的指尖收紧,双色魔瞳倒映着水面的记忆:“那年你被长老会罚跪寒阶,我偷偷溜出剑冢,想帮你捡回被踩脏的剑穗。”他忽然笑了,“结果被师父罚了三天禁闭,却连你的衣角都没碰到。”
镜灵的虚影在旁轻叹:“神魔共生体的记忆共鸣,果然能穿透幽冥界的规则。”她指向远处漂浮的残魂,“这些都是两界因‘仙魔不两立’而死的守剑人。”
第三层骨剑林的入口在血色迷雾深处,万柄骨剑悬浮空中,每柄剑身上都刻着天剑宗弟子的姓名。云裳认出其中一柄刻着“陈青”,正是父亲手札里提到的、为守护幽冥界入口而死的师弟。
“这些骨剑,”萧墨寒的魔骨发出低鸣,“被人用蜈纹咒炼成了杀器。”他忽然顿住,指向某柄骨剑的剑鞘,“看,这里有玄冰宫的离火印记——当年他们是并肩作战的。”
云裳的指尖抚过冰冷的剑身,突然听见无数冤魂在剑鸣中哭喊:“于长生背叛了我们!”“他用我们的剑心,换了魔后的心脏!”她的混沌灵根剧烈震动,这些被扭曲的记忆,分明是苏若雪用蜈纹咒种下的幻象。
“别被剑鸣迷惑。”镜灵的虚影凝聚成承影剑形态,“用混沌剑穗切开幻象——真正的守剑人,从不会让剑心蒙尘。”
剑光过处,骨剑纷纷崩碎,露出底下刻着的真相:每柄骨剑的剑格处,都有天剑宗与玄冰宫交织的纹章,那是千年前两派共同守护混沌灵根的印记。云裳忽然明白,所谓的“背叛”,不过是长老会为掩盖夺权真相而制造的谎言。
血灵蝶的振翅声从后方逼近时,云裳正在第四层入口调整灵根。苏若雪的蜈纹咒化作千万蝶影,每只蝶翼上都映着她与萧墨寒在冰火两仪眼的画面——那是共生印记被阵法定位的征兆。
“小心!”萧墨寒的玄冥剑斩碎前排蝶群,却发现被斩碎的蝶影竟化作黑血,滴在云裳手腕的魔心碎片上,“它们在吞噬魔核之力!”
云裳感觉有冰棱刺入魔心,萧墨寒的魔骨之力正通过共生印记疯狂流逝。她忽然想起镜灵的话,将混沌剑穗刺入自己掌心,用灵血点燃蝶群:“魔心碎片是魔后娘娘的本源,岂容你们玷污!”
血灵蝶在灵血中发出尖啸,蝶群竟在混沌剑光中分化出苏若雪的虚影:“于云裳,你以为融合镜灵就能看透一切?”虚影指向第五层入口,“楚墨长老的残魂,可还在替你父亲守着焚心渊的秘密——”
第五层入口的石碑上,“焚心剑冢”四个大字在九幽冥火中若隐若现。镇守者的身影从火中踏出,竟是本该死去的楚墨长老,他的胸口嵌着半块幽冥界钥匙,眼中倒映着云裳眉心的混沌剑穗。
“丫头,”楚墨的声音混着剑鸣,“你父亲用半生寿元,换你在这火阵里……”他忽然咳嗽,黑血溅在钥匙上,“见他最后一面。”
云裳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认出楚墨颈间的惊鸿剑穗,正是父亲当年送给他的礼物:“楚师叔,父亲他……”
“别问了。”楚墨指向火阵深处,“进去吧,焚心渊的业火,只给共生体三天时间。”他忽然望向萧墨寒,“墨寒,当年你母亲在冰牢刻下共生阵纹时,曾说过——”
话未说完,火阵突然暴动,苏若雪的蜈纹咒顺着血灵蝶残魂,强行撕开第五层入口。萧墨寒的魔骨在火浪中发出脆响,他突然将云裳护在身后,羽翼在业火中燃烧,却仍用魔核之力,为她撑开最后一道屏障:“小裳,跟着镜灵进去,我来挡住她。”
“不!”云裳握紧混沌剑,剑穗扫过楚墨手中的钥匙,“共生体从来不该分开。”她望向镜灵,“用你的剑灵本体,帮我们稳住火阵!”
镜灵的虚影化作承影剑的剑灵形态,与云裳的灵根彻底融合。混沌剑在九幽冥火中发出清越的剑鸣,剑柄的“云裳长生”四字突然亮起,将苏若雪的蜈纹咒连同血灵蝶群,一并卷入业火之中。
“楚墨师叔,”云裳转身,发现楚墨的残魂正在消散,“父亲他到底……”
“记住,”楚墨的声音越来越弱,“焚心渊的最深处,藏着能让时光逆流的剑心——但代价是……”
他的身影最终化作光点,留下的,只有第五层入口处,九道燃烧的剑形门扉,每一道,都在映射着云裳与萧墨寒交叠的身影。
萧墨寒忽然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掌心的魔心碎片,此刻正与火阵中的剑心产生共鸣:“镜灵说,九幽冥火的每一层,都是对共生体的试炼。”他望向燃烧的门扉,“而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云裳点头,混沌剑在手中轻颤,剑穗上的三色印记,此刻正与九道剑门产生共振。她知道,前方的焚心渊,不仅藏着父亲的下落,更藏着神魔共生体的终极考验——那些被天道分离的记忆、被阴谋扭曲的真相,都将在这九幽冥火中,一一揭晓。
第五层的剑门在剑光中轰然开启,九道业火形成的阶梯,延伸向焚心渊的深处。云裳望着萧墨寒被业火映红的侧脸,忽然想起在永寂冰牢看见的壁画:初代宫主与魔后,正是以这样的姿态,走进了属于他们的宿命。
“墨寒,”她轻声说,“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都一起走。”
萧墨寒低头,看见她手腕的三色剑穗印记,正与自己心口的剑形伤疤,形成完美的闭环:“好。”他忽然笑了,笑容里藏着破釜沉舟的决然,“这次,我们不仅要见父亲,还要——”
“还要让九幽冥火,”云裳接过话头,踏上火阶,“炼就出能劈开一切谎言的,真正的神魔共生体。”
业火在他们身后闭合,留下的,是第五层石碑上重新显形的预言:“当三色剑穗点燃九层业火,神魔的枷锁,终将在共生者的剑下,彻底崩解。”
苏若雪的残魂躲在血灵蝶群中,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忽然发现,云裳心口的混沌剑穗核心,此刻竟与焚心渊的剑心,产生了超越时空的共鸣。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九幽冥火的最深处,于长生的剑心,正等着与女儿的灵根,完成最后一次,也是最悲壮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