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寒泉的水雾在永寂冰牢深处缭绕,萧墨寒抱着云裳踏入泉眼的瞬间,池底的千年玄冰突然发出清越的共鸣。她肩头的伤还在渗着金血,每一滴落入寒泉,都在水面激起细小的冰火交融之花——那是阴阳灵根与玄冰本源的天然共鸣。
“忍着点,寒泉能稳住你的灵脉。”萧墨寒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八度,掌心的魔血在接触她后背的瞬间,化作幽蓝的灵力流。云裳浑身一颤,发现他指尖划过的轨迹,竟与她后颈的魔纹完全重合,而识海深处,前世画面如碎冰般浮现:
雷云翻涌的九霄之上,身着黑袍的魔将张开羽翼,将化作光剑的剑灵护在怀中。天罚雷劫劈碎他半边羽翼,却在触碰到剑灵的瞬间,被一道金蓝双色的剑穗屏障弹开。魔将低头轻笑,血沫溅在剑灵的剑鞘上:“别怕,你的剑穗,我来守。”
“这是……千年前的天罚?”云裳的声音带着颤抖,发现画面中的魔将羽翼,与萧墨寒在火阵中显形的半透明黑羽一模一样,“原来,我们前世就已……”
“是。”萧墨寒的指尖停在她肩胛骨的伤处,那里正浮现出与他心口相同的剑形印记,“师父于长生曾说,千年前我们作为阴阳双剑的器灵,因相恋触犯两派禁忌,被长老会联手降下天罚。”他望向寒泉底部逐渐显形的剑冢,“而他,正是当年唯一替我们说话的执剑长老。”
寒泉之水突然变得滚烫。云裳感觉有股热流顺着伤处涌入丹田,萧墨寒的魔血正在修复她龟裂的灵脉,而她的阴阳灵根,竟本能地顺着共生阵,为他即将愈合的魔骨注入冰火之力。两人的灵根在泉水中形成肉眼可见的阴阳鱼,金蓝双色相互缠绕,倒映在冰牢石壁上,与初代魔后的遗言“吾儿魔骨,需以阴阳灵根为锁”完美重合。
“剑侍契约……”萧墨寒忽然开口,指尖划过她手腕的旧鞭痕,“根本不是玄冰宫的宗规,而是师父与我母亲共同布下的神魔共生阵。”他望向她震惊的眼睛,终于说出藏了十五年的真相,“当年你的灵根被劈成两半,师父用我的魔骨做容器,将你的阴灵根封入玄冥剑,阳灵根则藏在承影剑——而我,从接过你的襁褓开始,就成了你的‘魔骨锁’。”
云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炸开。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被罚后伤口会莫名愈合,为何萧墨寒总能精准感知她的灵根状态——那些所谓的剑侍试炼,不过是共生阵的自然反应,而他每次的“严苛”,都是在替她平衡冰火灵根的冲突。
“所以,你才会在洗剑池替我承受淬体之痛,”她轻声说,指尖抚过他胸前未愈的裂痕,“才会在寒潭里偷偷注入暖玉灵气,甚至在弑神剑台,甘愿被锁魂阵反噬。”
萧墨寒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因为从七岁那年起,我的魔骨就不再属于自己。”他的魔瞳在泉光中流转,倒映着她眼中的心疼,“它是你的剑鞘,你的熔炉,更是……”他忽然别过脸去,耳尖发烫,“更是连命数都被你牵着的笨剑穗。”
寒泉底部传来石破天惊的剑鸣。两人望去,只见冰泉中央升起座合葬剑冢,两柄断剑分别刻着“惊鸿”与“玄冥”,正是承影剑与玄冥剑的前身。当云裳的承影剑与萧墨寒的玄冥剑靠近,断剑竟自动拼合,在泉水中投出千年前的双剑合璧虚影——那时的初代宫主与魔后,竟与他们有着相同的面容。
“原来,我们的相遇,早在千年前就写进了剑穗。”云裳轻声呢喃,剑冢底部浮现出初代魔后的留言:“阴阳双剑,必以血契相承;神魔共生,终需灵根相缠。”
萧墨寒忽然低头,看见她后颈的魔纹正在吸收寒泉中的玄冰之力,而他心口的剑印,正与泉眼处的九幽冥火残焰共鸣。这种灵根相缠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仿佛他们的灵脉,早已在千百年的轮回中,刻下了彼此的烙印。
“小心!”
苏若雪的声音突然从泉眼深处传来,带着刺骨的冰寒。云裳感觉有千万根细针穿透共生印记,低头看见自己手腕的离火印记,此刻正被无数透明丝线缠绕——那是万药谷的牵机引魂阵,专门针对共生体的灵魂锁链。
“萧墨寒,你以为解封魔骨就能逃脱?”苏若雪的身影从泉底的阴影中浮现,手中握着的,竟是用两人的灵血祭炼的牵机引,“当年于长生偷走魔后心脏时,就该想到,你们的共生印记,早就是冰魔大人的囊中之物。”
萧墨寒的魔瞳骤然收缩。他终于想起《寒宫密卷》中的记载,万药谷的牵机引魂阵,能顺着共生印记,直接攻击识海最深处的记忆。而云裳,此刻正因为灵根相缠,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阵法之下。
“墨寒,闭眼!”云裳突然抱住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颈间,“用你的魔血,顺着共生阵反冲牵机引!”她咬牙催动阴阳灵根,任由牵机引的丝线穿透灵脉,“我来守住识海,你去斩断阵眼——”
“不。”萧墨寒忽然抬头,眼中魔瞳与金眸交相辉映,“这次,我们一起。”他的指尖划过她唇畔,魔血与灵血在相触的瞬间,引爆了寒泉中的冰火本源,“还记得《神魔同修录》吗?灵根相缠时,我们的识海本就是一体。”
泉眼处的牵机引突然发出尖啸。云裳感觉有股力量将她拉入萧墨寒的识海,在那里,她看见七岁的他跪在雪地里,怀中抱着襁褓中的自己,背后是天剑宗追兵的剑光;看见十五岁的他在寒潭底,用魔血为她温养灵根,指尖被冰棱划破却一声不吭;更看见千年前的他,在天罚雷劫中,用羽翼为她撑起最后的屏障。
“原来,你从未离开过。”她轻声说,在识海深处握住他的手,“无论是千年前的剑灵,还是这一世的剑侍,你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承受着一切。”
萧墨寒忽然笑了,识海中的画面化作金蓝双色的剑穗,轻轻缠绕住牵机引的丝线。当两人同时催动共生阵,寒泉中的阴阳鱼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牵机引魂阵的丝线,一根根熔断在冰火交融之中。
苏若雪的尖叫被泉鸣淹没。她看着手中的牵机引寸寸崩裂,终于意识到,当云裳与萧墨寒真正接纳彼此的灵根与魔骨,任何针对共生体的邪术,都将在他们的相缠中,无所遁形。
“我们不会再分开。”云裳望向寒泉底部重新闭合的剑冢,初代宫主与魔后的虚影正在向他们点头,“无论是千年前的天罚,还是这一世的阴谋,只要剑穗与剑鞘相缠,就没有斩不断的锁链。”
萧墨寒低头,看见她手腕的离火印记,此刻已与他掌心的魔血印记,融合成完整的锁魂阵图。他忽然想起在弑神剑台,她为他承受的每一道伤,在寒阶跪坐的每一日,那些他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疼,原来都被她用灵根,一一感知。
“以后,换我来告诉你真相。”他轻声说,指尖划过她眉心的剑穗印记,“关于我母亲的灵柩,关于师父偷走的魔后心脏,还有……”他望向泉眼处重新平静的水面,“关于叶青羽的机关盒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
寒泉之水渐渐清澈,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云裳感觉体内的阴阳灵根,此刻已能随心所欲地与萧墨寒的魔骨共鸣,那种灵根相缠的温暖,比任何疗伤圣药都要有效。她知道,这次共修不仅修复了灵脉,更让他们的共生关系,从被动的契约,变成了主动的选择。
苏若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泉眼中,却留下了新的危机——牵机引魂阵虽然被破,但若隐若现的冰魔气息,却让寒泉底部的剑冢,发出了不安的震颤。云裳握紧萧墨寒的手,知道前方还有万药谷的药人血池、天剑宗的祖师殿冰镜,以及,那个关于叶青羽的终极秘密。
但此刻,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听着他魔骨下与自己同频的心跳,忽然觉得,任何危机都不再可怕。因为他们是彼此的药引,是灵根相缠的共生体,是这世间,最该站在一起的剑穗与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