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仿佛已经许久不见的太阳,罗崇阳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便继续向着那家他熟悉的面馆走去。
若不是背上仍然隐隐作痛的伤口,他或许会觉得三天前发生的一切全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是的,自那场与李玉淼对话后已经过了三天,而他也是在今天早上才刚刚恢复到可以下床走动的程度。
那晚在他与李玉淼双手相握后,他们进行了一场谈话。
早在谈话开始之前,叶知秋和那名被称为“莱昂”的兜帽男子便识趣的离开了房间,除了他与李玉淼两人,没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
走进面馆,罗崇阳习惯性的做到门口靠窗的位置,向吧台里的老板大叔要了一碗他经常吃的麻辣面。
虽然现在重伤在身的他没什么胃口,但是依然坚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这家店的麻辣面真的足够能引起他的食欲,而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呦,小阳你又来了?”将面端上来的店长看着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是啊,乐叔。又来叨扰您了,这不是几天没吃怪想您这口的吗?”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不像小禺那个闷葫芦。不过也难怪,谁经历那种事都会变成那样吧?”
“哈,是啊。”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罗崇阳心头一紧,随便应了一句便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
“唉,这孩子。”
老板乐叔见状,叹了口气,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双手往围裙上一抹,便回了吧台。
快速吃完了碗里的面,将面汤也全部喝光后,罗崇阳将钱放在桌上,与老板到了别后便离开了这家面馆。
面是普通的挂面,汤略微有点咸,这便是这家店最具特色的招牌菜之一,也是罗崇阳和李芯禺童年里最常见的晚饭。
之所以今天会到这里来,主要是因为罗崇阳想道个别。
向这座城市,向这间面馆,向着自己和李芯禺兄妹近17年的过去道别。
因为他就要离开了。
……
离开了面馆,顺着路走了不远,他便发现了等他的人。
“做好最后的道别了?”
靠在车门上的叶知秋问道。
“嗯。”
“这面就那么好吃值得你冒着风险回来一趟?”
“嗯,非常好吃。”
一边接过叶知秋手里递过来的包裹并背上,他一边笑着回答道。
“那么,你还是要走么?”
“对啊,我想回家看看。”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这边的善后工作我会帮你做好。路上小心啊,我可不一定次次都赶得及救你。”
“知道了,谢谢姐姐。”
苦笑一声看着远去的轿车,罗崇阳整了整肩上的背包,向着车站走去。
他想回家看看。
不是这座城市里那栋冰冷的水泥钢筋建筑,而是他真正的,或者说原来的家。
他父亲的家。
……
徇烂的阳光照耀着这座城市的车站,罗崇阳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回头瞟了一眼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位堪称惊艳的女仆小姐,感叹了一下便自嘲的摇了摇头,提着包走向候车厅。
带着墨镜并不是为了耍酷,一方面是便于隐藏身份,另一方面也能减少阳光对他那双视力过人的双目的摧残,至少罗崇阳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片刻后,原本走向候车厅的脚步停了下来。
因为那位身着夸张的洛丽塔女仆装的美女叫住了他。
“您好,我想这个应该是您掉的,对吗?”女仆小姐手中举着一个钱包,问道。
由于墨镜的遮挡,她没有看见罗崇阳因惊愕而瞪大的双眼,但也注意到了少年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和额头上那滴冷汗。
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罗崇阳明白,自己的钱包本应该牢牢的装在贴身的口袋里,之所以出现在这位素未谋面的女仆小姐手里绝无可能是自己一时大意而掉落了钱包。
只有一种可能,面前这位女仆小姐用某种自己没能发现的手段“拿到”了自己的钱包,然后明目张胆的叫住了自己。
能当着他的面做出这等神不知鬼不觉的事,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和对方实力上差的多远。
对方是谁?她想干什么?
“别紧张,我真的只是来还给你东西的,一样本应属于你的东西。”
女仆小姐一边用手摩挲着钱包上一处明显的突起,一边说道。
有些艰难的接过自己的钱包,罗崇阳盯着对方,回道:“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对你道谢,你是谁?”
按下自己一撮翘起来的头发,女仆小姐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说道:“我和你一样,是一只不想做狗的狼。”
话毕,她转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人海中,只留下罗崇阳一个人在原地错愕的呆站着。
罗崇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因为刚才那一瞬间清楚的看到那位女仆小姐的手上闪过一道不自然的反光,让人感觉就好像……利刃一般的寒光。
打开钱包看了看,没有少任何东西,反倒是多了枚戒指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就试试这枚戒指吧!”
……
绕了两圈进入一个偏僻的小巷,确认没有其他人打搅后,女仆小姐转身说道:“跟了我这么久,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吧?”
听到这话,阴影中的白影愣了愣,便不再遮掩,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片刻,都有些错愕。
“没想到,区区一个人狼族少年值得「追魂圣手」叶知秋亲自护送,他对你们有那么重要吗?”女仆小姐率先开口问道。
“彼此彼此。要是我没来,谁能想到本来应该在死在千禧年的「噬血疯爪」米兰达还活着,而且盯上了我们家小朋友。”身着白大褂的叶知秋不客气的答道。
两人彼此都听过对方的威名,自然不敢大意。
被叶知秋称为米兰达的女仆小姐微微蜷起手指伸出锋利的指甲,声音微冷的问到:“你们这些伪善者又想利用他做些什么?”
看着对方伸出的利爪,叶知秋从白大褂的袖口中划出手术刀握在手里,反讽道:“事到如今,在千禧年背叛‘那位’和同族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关心那位少年?”
“你找死!”
话毕,米兰达化为一道青光,径直冲向叶知秋。
就在手术刀与利爪即将相遇时,又有人来。
一只玉手搭在女配米兰达肩上,随即一袭红色晚礼服长裙凭空出现,瞬间将她带至一旁。
一把弓横于叶知秋身前,弓弦架住紧握手术刀的手掌,制止了她那冷漠至极的一刀。
女仆米兰达身畔出现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少女,眉眼间画着淡妆,姣好的面容此刻却面色不善的盯着对面的两人。
“安妮你别拦我,我要撕了那个贱人。”米兰达恶狠狠的说道。
握弓的男人听到这话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无奈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叶知秋。
“别碍事,我今天倒真想会会这疯女人。”叶知秋毫不客气的回道,说完变要越过身前的人再次冲向前去。
“够了!”终于,弓手按捺不住,出言制止明显有些冲动的叶知秋,接着向米兰达与红衣少女说道:“我们相信你们对那个少年没有恶意,所以没有阻止你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但是,也请你们相信我们同样对他没有什么恶意。”
红衣少女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身后的叶知秋,问道:“那这算什么?跟踪?”